导语:
修改发表于2025年05月09号 09点 阅读 10599 评论8 点赞112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母爱印记】
十指刀疤 一世牵念
撰稿:容锅
诵读:董喜春
这是八十年前上海宁波路
雪怀照相馆妈妈婚前的留影(28岁)
这是1951年,36岁的母亲
怀抱2岁的我 踏上单亲抚养之路
1961 年,那是我有生以来最为痛苦的一年,却也是单亲母爱展现得最为浓烈的一年。
在国家三年困难时期,我当时正上小学五年级。每天放学之后,我都得匆匆扔下书包,赶到附近的蓬莱农场菜地去挑拣剩菜根,还要四处寻觅能够食用的野草,给家里的兔子、小羊、鹅、鸭、鸡准备“伙食”。在这诸多的任务中,挑拣能食用的野草堪称最难。一旦认错、挑错、吃错了野草,手脚便会浮肿起来。有一回,我在坟头发现了一种与枸杞头相似的野草,不曾想,这竟让我吃尽了苦头。先是十个手指头肿了起来,紧接着全身浮肿,还时常陷入昏迷状态,甚至多次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三天的时光恍若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
1962年本人小学毕业(13岁)
老母亲心急如焚,欲哭无泪。尽管家里本就不宽裕,她却毫不吝啬,四处为我求医问药,一心只想找到最好的医生。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找到了青浦的“第一刀”张医生。医生初检后,说我患上了十姐妹疔疮,倘若再晚一个时辰,毒气攻心便难以救治了。妈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深知时间就是生命,她不顾一切地抱着我冲进了手术室。
突然,手指上传来一阵阵滚烫与刺痛,这强烈的感觉将我从昏迷中击醒。我看到双手正滴着浓稠的黄脓液体,惊恐与疼痛交织之下,我忍不住大喊“妈妈”。医生破例让妈妈进入了手术室,我紧紧抱住妈妈,泪眼汪汪。然而,在痛苦稍有缓解之时,我又再次昏厥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妈妈已让医生为我安排了当时并不廉价的盐水与葡萄糖输液。在妈妈的悉心照料下,我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出院回家后,妈妈没有半句批评我犯下过失的话语,满心期盼的只是我能早日康复。她默默地为我煮上了三年都未曾吃到过的白米粥,还配上了一块我特别喜爱的朱家角酿造厂的红乳腐。我吃着这饱含母爱的食物,只觉甜在心里。没过几天,我就重新回到学校,追上了同班同学的“大部队”。
然而,有一次下雨,下午的劳动课取消了,我提前回到家。眼前的一幕让我震惊不已,只见妈妈正吐着酸水,吃着少量的六角粉(玉米粉)和将军头(草)饼充饥。我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妈妈为了让我能吃多吃好,自己带着病还节衣缩食。“妈妈,你为什么这样呢?”
如今,六十多年过去了,妈妈也已离去。但我深切地感到,有两处永远留着母爱的痕迹。其一,是妈妈当年不惜重金请来青浦“第一刀”张医生为我主刀后留下的近十个刀疤,那每一道疤,或多或少都铭刻着母爱救儿的深情;其二,妈妈给予了我生命,又将我从生死边缘拉回,赋予了我第二次生命。只要我还活着,母爱的“实物”展示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母亲75岁时在老家院子的留影
1969年本人插队落户(20岁) 本人近影(75岁)
信纸作者:杨克元
请选择你想添加的收藏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