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阮绍武

时隔五年，我再次寻访了元朝著名画家、诗人王冕的故乡一一诸暨市枫桥镇栎桥村。王冕刻苦学习的故事早已家喻户晓，一首脍炙人口的“吾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流清气满乾坤”诗句流芳百世，被人们广泛传颂。

我从诸暨汽车站坐上开往枫桥的公交车，在村口下车，不远处一顶遮阳伞下两名村妇在叫卖着自家种的草莓、葡萄、西瓜；公路一侧小山坡上的水果园内，梨树、桃树，桔树枝头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记的五年前我是清明时节来的，那时这片果树正开着白色的梨花、桔花、粉色的桃花，几株映山红从石缝中露出开着艳丽的红花，各式花朵交相辉映，争奇斗艳，点缀着大自然的美景。放眼高处，山峦起伏，树木郁郁葱葱，不时能闻到一阵阵大山里独有的气息。

走下公路便是村道，干净的水泥马路向各家各户延伸，路两侧种满了花卉，波斯菊、月季正昂首怒放，空气中弥漫着清香。走过10多米，就是一座新桥。桥下枫桥江支流沿村而过，洁净的河面，鱼翔浅底，清澈可见。河两岸的倒挂柳枝如同姑娘的长发，如丝如瀑，轻轻飘动，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柳枝倒影在河面上不停地摇曳，就如同一部久看不厌的3D影片。桥的上游新建了水闸，原先的旧水闸是人工操作，闸门钢筋裸露，遇到洪水泛滥，难以抵御，现在的新水闸按百年一遇标准施工，用电动开闸，既安全又便捷。

往前走很快来到村中央，只见村部大楼正门上方“永远跟党走”五个大字格外醒目。村民告诉我这里每天有人上班，村民办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等事务不用再往城里跑，这里实行“一网通办”，既方便又快捷。村部大楼前是个灯光球场，每年全市“村BA”篮球赛，这里是主要赛场之一，每到这时，各村球队举着村旗、穿着村服，带着腰鼓队、啦啦队来此呐喊助兴，热闹非凡，像办庙会似的。

我环顾村的四周，是一幢幢拔地而起，造型各异的新楼房，有中式的、西式的、外墙有粉色的、白色的，大多采用幕墙玻璃，一派现代气息。原先房前屋后停放天目山小三轮的地方，已停放着各种型号的国产车、进口车。转了几个弯便是我的亲戚家，他的家在村的最南端，与其他村民家一样，是一幢独立小楼，进入古铜色大门，是一个庭院，里面种着几株果树以及月季、玫瑰等花卉，门框上贴着对联：勤劳致富奔小康，幸福生活万年长，横批：不忘党恩。房间内原先21寸彩电已换成52寸，冰箱、空调、洗衣机、智能马桶等一应俱全，连原先那张老旧的八仙桌也已换成能容纳15人就餐的大圆桌，真是今非昔比，令人感叹。在与亲戚交谈中，我们谈到了现在的农事，我趁机向他科普一些在电视里看到的现代科技劳作方法，他说我家的口粮田早已交给种粮专业户打理，现在种田交给有专业知识的年轻人，我们这里早几年就用上了插秧机、收割机，施肥打药、农情监测由无人机完成，一机在手，全程搞定。听后我顿时语塞，没想到农村科技发展这么快。以前我插队落户时当过植保员，最酷热的日子里，肩背10多斤重的农药桶，踩着热辣滚烫的田水穿梭在田间，稍有不慎还会农药中毒，往事历历在目。亲戚告诉我，以前我们干农活是主业，现在成了副业，偶尔去自留地里种点自己喜欢吃的蔬菜，种田的事交给年轻人，叫做“专业人干专业活”，听后我真是茅塞顿开。

我又把话题讲到了农村建房，亲戚说，现在建房全部都是现代化，连帮工都不需要，只要审批通过就可开建，第一时间会有建房专业户上门洽谈，设计人员会拿出一本厚厚的图纸，房主就在图纸上寻找自己喜爱的房型，就像新娘子选婚纱，现代式、仿古式，中式、西式应有尽有，照图下单，一旦合约签订，建房队伍立马到岗。百平米的旧房不用半天就被拆除，各种机械作业开始进场，有运渣车、水泥搅拌车、打桩车、吊车；砌墙工、轧钢筋工、电工、木工，各司其职，我越听越新鲜，怪不得一进村时看到有这么多造型各异的楼房，谜底终于揭开。

亲戚又告诉我，原先村里的制茶场现在改为两大间，一间为村文化礼堂，用于村民会议室、文艺演出、健身活动场所；另一间为村爱心食堂，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日三餐可以在此用餐，花很少的钱吃上荤素搭配的营养餐，有乡贤、爱心人士、种粮大户、养猪专业户捐款捐物。村民在办酒席时，主办方往往会提出少喝一瓶酒、少抽一条烟，把省下的钱捐给爱心食堂的倡议，爱心之举在村里已蔚然成风。

看看天色不早了，我想告辞，亲戚一定要留我吃了晚饭再走，他说家里种有青菜、番茄、茄子、辣椒，再到自家的小鱼塘里去网几条鱼来，随便吃点，我连连说，不麻烦，不麻烦，城里还有事。亲戚见我执意不吃，只能作罢，然后去厨房拿了一篮土鸡蛋给我并坚持要送我到村口。

一路上我们边走边聊。只见家家户户门口整齐地摆着两只桶，亲戚说这是干、湿分离垃圾桶，每天有村保洁人员上门清运，村民投放垃圾有考核，对合格家庭户每月村里会奖励肥皂、毛巾、牙膏等，村民的环境意识大大提高。他告诉我，现在城里人来我们村参观游玩的人很多，吃农家饭，享农家乐。以前我们乡下人羡慕城里人生活，现在城里人向往乡下人生活：春季踏青、赏花，夏季钓鱼、挖藕，秋季摘果、露营，冬季搡年糕，烤红薯。我今年83岁，经历了新旧两个社会，是共产党领导，我们才翻身过上幸福生活，我见证了村的发展变化，现在政府给我们老年人发了《浙江省老年人优待证》，有事去城里免费乘公交车，可谓“一证在手走遍全城不用愁”，这种日子过去做梦都没有梦到过。

回到城里，我翻开记事本，梳理着白天在小山村的所见所闻，我们党提出的“乡村振兴”决策正在一步步落实，“美丽乡村”建设正在逐步推进，村民的愿望正在变成现实，政府的各种惠民政策深得人心，一个以前不起眼的小山村，现在已成为远近闻名的小康村、文明村。村民的生态意识越来越强，健康意识越来越强，文明意识越来越强，……小山村的蜕变，就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最好诠释。

深夜，随着时钟“哒”的一声，日历已翻到新的一页，我辗转没有入睡，我寻访的小山村不就是全国农村的一个缩影吗？……迷糊中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小蜜蜂，正在水果园中采蜜，我要酿一罐最好的蜜，献给我们祖国75周年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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