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电话（下）

                                                 · 宅家写故事 ·

前段时间杨德泉突然來电，一直让毕阿姨忐忑不安，她预感会有故事发生。这几天抗疫形势出现了逆转，才使自己稍稍的松了口气，空下來猛然间会想起这件事，心里琢磨着不知道他來找我干什么。

再说那个杨德泉，当年去黑龙江军垦农场前，不是沒有勇气对毕阿姨捅破这层纸，最后时刻而是费尽了周折未能如愿，成了他的终身憾事。那时的他心里是明白的，如果再不向她表白，以后的机会恐怕就没了。他不想错失最后的机会，接到通知书后，他专程去毕阿姨家，鼓起勇气表白自己的爱慕之心。他盘算着，如有可能，动员毕阿姨有机会也报名去黑土地，成为一名光荣的军垦战士，自己是第一批，以后还会有第二批。当时的政策是“一片红”，上山下乡是大趋势！可走到毕阿姨家门口时踌躇不前了，大门紧锁，未见人影。他等了许久，始终未见动静，无奈返回家中。第二天又赶早去了毕家，但仍铁将军把门，他又一次失望返回。

时间不等人，杨徳泉未见到毕阿姨，抱着遗憾匆匆乘上了北上的列车。

到了军垦农场，杨德泉心里还是时时惦记着毕阿姨。凭着自己的记忆，鸿雁传书，他给远在上海毕阿姨的书信中，表白自己爱慕之情。可惜一连去了几封信，被告知“查无此人”封封退回。杨德泉闷闷不乐，懊悔当年没有勇气直面毕阿姨，错失了机会，又导致联系受阻，杳无音讯。到农场的几年中，一直孤独地生活在苦闷中。

为了忘却心中的苦痛，他一头扎进在农场的各项工作中。时间过得真快，到了1973年，迎来了十年动乱中唯一的一次高考，杨意外接到通知，被组织推荐参加考试。他十分珍惜来自不易的机会，从接到通知那一天起，白天参加农场劳动，晚上温课迎考。以高分成绩考上哈尔滨医科大学，成了一名光荣的“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后分配在省城一家大医院工作。岁月不等人，不久他迅速完成了人生大事一一结婚。如今已成为祖辈的人了，叶落归根，退休后已返回上海，和子女一起居住在浦东。

几十年过去了，早不来，晚不来，杨德泉在晚年时刻为什么突然想和毕阿姨联系了呢？

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了上海老小孩网宅家系例日记，“网红”毕阿姨的名字映入他眼帘。突然，毕阿姨当年婀娜多姿的模样，象幻觉在眼前若隐若现。毕姓在“百家姓”中不多，他潜意识地把毕阿姨和当年青梅竹马毕同学判断为是同一个人。后经多方的调查核实，证实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天上掉下了个林妹妹”！毕阿姨的意外出现，进入他的视线，令他惊喜。撩开那段尘封的记忆，思绪把他又拉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年代。他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挥之不去。

 诚然，他不会复活当年的想法、重温旧梦，人老了但会怀旧，他要解开那个谜团。

一次次去寻找，铁将军把门，去向不明；一封封情书，查无此人，封封退回。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为什么？

 疫情巳趋缓，两人相隔近在咫尺。杨德泉已放不下已隐藏心里几十年的那段情结，第一次电话联系时机未到未果，不能再犹豫了，必须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他终于又一次拨通了毕阿姨家宅电。

 失联了五十多年，当年各奔东西，如今又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今天，电话终于被联上了。乡音未改，那熟悉的声音，从这头传到那头，从那头又传回这头，都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是激动，还是紧张？舌头不听指挥了，语无伦次，哽咽的呼吸也急促了，贴着话筒也能感受到心在“扑通、扑通”激烈地跳动着，毕竟是残存的欲望，一阵热烈，几分钟后，各自恢复了平静，通话断断续续……

能穿上一身绿色军装，英姿飒爽，毕阿姨当年也曾报名去黑龙江军垦农场。但出身于一个社会关系复杂的家庭，当年“中苏”背景，在阶级斗争为纲的那个年代结果可想而知。令她气愤的是，父亲曾在南京国民政府担任过要员的消息不径而飞，闹得满城风雨，此时杨又不辞而别，难道要和我划清界线？一气之下报名去了“符合条件”的西南边陲，当了一名农场橡胶工。“可教育好子女”帽子，无形的压力使她背上了沉重的包袱。但这几年，身边却有一个人默默地帮助着她，上海知青沈某，也就是现在的沈老伯，象兄长一样无微不至的关怀他，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日渐生情，这个年龄成为伉俪是顺理成章的事，患难夫妻在边疆一待就是十多年，1979年最后一批双双返城。

  不知谁说了：命运给我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

 最后，毕阿姨用她沉闷的声音：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挂上了电话。

 杨德泉手握话筒，呆呆地站着，向西北方眺望。

          並非虚构，根据真人真事改编，请勿擅自对号入座。

           神秘的电话（上）刋于2月10日，欢迎垂阅。

                         （完）

                            2020年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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