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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瓮中捉鳖 (纪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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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9年11月29号 20点 阅读 11214 评论51 点赞84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瓮 中 捉 鳖

根据本人1989年8月上旬

派出所工作日记选编

(仅送老小孩网专稿)

 

 

  天已经大亮了,在派出所值班室里值了一夜班的我顿感一股倦意袭来。这段时间是最难熬的,再说这晚所里破天荒的清静,什么兴奋点也没出现,我不禁站起来想去门外透透气,驱驱瞌睡虫。谁知正在这时,兴奋点猛然出现了。

  电话铃催命似地骤响!我的睡意顿时跑到爪哇国去了。

 

 

  抄起电话听筒,我便预感到今日调休带儿子去看电影的计划落空了。打电话来的是乡特种水产养殖公司的徐经理,平常我们很熟,我知道他是个出了名的慢性子,办事谨慎、沉稳,可今天从电话传来的声音却象换了个人,又粗又急。他说了半天没让我听出个子丑寅卯来。

  “老徐,别急,慢慢说。”我不得不提醒他。

  “沈所长,能不急吗?我们公司养的几百只甲鱼完蛋了……”此时的老徐已带哭腔,泣不成声。看来要他在这心情下表述清楚,实在难为他了。我就与刑侦队驻所的小刘通了气,准备一起去现场看看,让值副班的小凌顶我的班。

  “老爷”的三轮摩托车发动了,风驰电掣地很快停在特种水产养殖公司地甲鱼塘边。

  此时,鱼塘边已闹哄哄地挤满了人。发现派出所摩托车,大家转过头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们。

  我们挤进人群,只见老徐满面泪痕地迎了上来,攥住我们的手,连连摇头:“惨呀,你们可得把那贼骨头抓住啊!”

 

 

  我们顺着老徐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堤岸上排着一大溜黑乎乎的甲鱼,已是一瞑不视呜呼哀哉了。再看看村民一张张焦灼的面容,我们心头沉闷,象压了块石头。

  我对他们公司的情况太了解了。我们派出所曾组织过民警为他们义务劳动。这家公司起步还没几年。

 

 

  三年前,公司集资了25万元去外地采购来上千只甲鱼苗,在这里的养鱼塘里放养。经过适应性饲养,不少甲鱼已“安居乐业”“生儿育女”了。第一次饲养甲鱼。困难接踵而来,费神费劲可想而知,老徐与帮手们倾注了大量心血。经过了三年多时间,看看爬上沙滩生蛋的甲鱼,再看看已哺育出壳的可爱幼鳖,老徐曾多次喜滋滋地向我们描绘公司可观前景,谁料到即将进入丰收的时刻,却……

  我们赶到勘查现场,发现甲鱼塘水面上飘浮着一根根长长的连钩线,在这一根根特制的线上,每隔30厘米就装有一只倒扎钩。钩上用猪肝作诱饵。拉起一根连钩线,线上有11处仅存连钩的断线头。也就是说,盗贼至少偷走了11只甲鱼。更可恶的是,盗贼作案扔进甲鱼塘里的带饵连钩线远不止一根,以致整塘发生惨案。

  我暗暗发誓:“我们一定要瓮中捉鳖!”

 

 

  实地勘查现场,只见遭殃的甲鱼塘周围有1500米长的围墙,墙高3米,且加有铁丝网,盗贼若想翻墙而入并非易事。何况公司派人每夜双档值班巡逻,盗贼避开视线相当困难。

  回到所里,我立即召集“诸葛亮会”。经过认真分析案情,确定以旅馆、招待所、私房出租户以及菜市场为突破口,深追细挖。

 

 

  象沙子过筛一样,我与几个民警马不停蹄地挨门逐户清查,连那些没申报的私房出租户也不放过。

  时到中午,大家的肚里都咕咕唱起“空城计”,有人提出吃了饭再查。

  “再查一家吧!”我“讨价还价”着。正说着,我腰里的BP机响了起来,摘下一看,是我老婆的呼叫号,便想定是宝贝儿子见我失约,闹得天翻地覆了。我狠狠心不回电。心里却在说:儿呀,爸找个机会补偿你吧!

  下一家是连湖旅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眼前突然一亮。那墙上挂的不正是与早上在甲鱼塘畔见到的一模一样的连钩线吗?与我一起调查的民警小马也喜不自胜,在我耳边悄悄地说:“贼骨头撞到枪口上”我连连示意别露声色。

  那女店主跟我们挺熟,迎上来招呼。

  我装着对那连钩线挺感兴趣地样子:“这连钩挺漂亮,不知哪里有卖?”女店主谈起连钩线眉飞色舞起来:“我家老头子平时喜欢去钓甲鱼,但总是两手空空会来。正巧几天前店里住进4个安徽客人,每天夜出晨归,回店总是拎着甲鱼满载而归。我好奇地向他们打听,他们说是祖传秘诀。我与老头硬是缠住他们讨教,并答应少收一天房钱,他们也不肯,只送了这副连钩线给我们,乐得我家老头子疯疯颠颠说,夜里也去试试。”

  “那4个客人还在吗?能否替我也要一副?”我强抑内心地兴奋,不动声色地问。

  “哎,真不巧,4个客人今天清早结账走了。”嗨,晚了一步。我暗叹失望,但毕竟已觅到了“鳖”迹。

  也真怪,这突如其来的转机竟然让警友们忘记了饥饿,个个精神抖擞起来。

  我们赶到菜市场,听说4个安徽人常来这里卖甲鱼,要价仅是市场价的60%。因此,附近几个乡镇的水产贩子都闻风前来收购。这时一个满脸胡子、身旁放有两用车的水产贩子凑过来说:“安徽人答应我这几天有货的,我今早特地骑车从几十里外赶来,谁知到正午还没见,估计明天会来。”

  这情报太重要了。盗贼并未去远,必定还会去甲鱼塘作案。我与警友们迅速回所会合。于是,一张捉“鳖”大网布下了。

  时值八月上旬,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在夜幕地掩护下,我们全所出动,悄悄隐蔽在甲鱼塘围墙外的田沟里。

  这下,田里的蚊子、蚂蚁、可找到意想不到的收获,大饱口福。而我们这些捕“鳖”人怕惊动盗贼,不得不让蚊叮虫咬,一个个“胖”了很多。大家本来想用绳索系住袖口裤管,可少受痛苦,孰料蚊子凶狠无比,竟然隔着衣裤给你“打针”。

  守到天色大亮,仍未见盗贼踪影。

 

 

  第二天夜晚,大家依然煎熬在白白的空等中。

  第三夜继续埋伏,眼看东方即将破晓,参战人员的衣裤分不清是汗水、露水还是田沟水。一个个被蚊虫“亲热”得惨不忍睹。

  突然,对讲机传来路口观察哨的密报:“目标进入伏击圈”。参战人员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果然,不一会儿。目标出现,4条黑影逼向甲鱼塘。1人在外望风接应,3人正准备翻墙而入。

 

 

  我猛然飞身跃起,大喝一声:“捉贼!”顿时,20来个民警和联防队员一拥而上,将四个对象团团围住,真正来个“瓮中捉鳖”。

  讯问结果:4个盗鳖贼都是安徽人,其中二人曾在特种水产养殖公司开掘过鱼塘,因此作案熟门熟路,还每次等鱼塘值班人员吃半夜饭或调防间隙潜入作案。可他们想不到自以为得计,最终成了“瓮中之鳖”。

  整整44夜,我与警友们都没有踏进家门,也几乎没有好好睡过觉,但是精神不错。这大概是因为破案后轻松与喜悦的缘故吧!

  我没有忘记要补偿对宝贝儿子的许诺。回家路上在熟食店挑了二个最大的炸鸡腿,那是儿子最爱吃的。

  刚踏进家门,儿子气呼呼地象大人一样“训斥”我:“爸,我跟妈妈商量好了,准备把你的床扛到派出所,你别回家了。”

  我赶紧从背包里掏出二块还冒热气地炸鸡腿,晃着对儿子说:“这是什么?”儿子果然上当,转怒为喜,劈手夺了过去。谁知炸鸡腿又被老婆一把抢过去:“医生一再关照,不能多吃油炸食物”。我赶紧打圆场:“这次破例吧!让儿子一起分享破案的喜悦。”老婆忍俊不禁地笑了,儿子也开心地笑了,我跟着戆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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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作者:林林总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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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容锅

曾是《上海公安研究》编辑、《青浦公安研究》常务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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