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修改发表于2025年01月22号 05点 阅读 2161 评论5 点赞23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龙兴寺与碧落碑(一)
彭维新
龙兴寺,全国居然有18座之多。细究起来,它们都有独特的历史沉淀与文化遗存。
四川彭州的龙兴寺,建于1600年前的东晋咸康三年(337年),是佛教传入中国时建立的最早寺庙之一,初名“大空寺”。唐玄宗开元六年(718年)诏号“龙兴寺”。
安徽凤阳的龙兴寺则是明朝皇家寺庙,系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发祥之地。
本文要介绍的山西运城新绛县龙兴寺(上图),位于新绛县城关镇龙兴路北端高阜之上,始建于唐,原名碧落观,唐高宗咸亨元年(670年)被改称龙兴寺。该寺因有碧落碑、金代彩塑、会冒烟的唐代古塔这三宝而名贯古今。这其中,碧落碑最值得了解、观赏、研究。
碧落碑
《碧落碑》是唐代著名石刻,因其字、其文、其传闻故事奇特、神秘而一矣问世便盛名远播,受到人们重视。
碑的文字,630字,含有众多不易辨识的篆字,怪异、奇诡而古雅,被历代学者所推重。
碑之文章,通篇为唐初骈文,初读不易懂,读懂了能令你为其华美文采拍案称绝。
碑文故事,以武则天称帝为历史背景,谈及皇室人物、政治风波,其景其情可歌可泣。
(令人称奇、称迷、称绝的碧落碑现就立在入寺后的108级台阶之上、大雄宝殿门前。)
长期以来,研究它的文人学者甚众,留下的文章论述繁多。但在关于该碑的一些问题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这里,笔者借助一些书籍、资料对这块碑做些介绍。
该碑最初立于何时、何地?
《洛中纪异》有说,“碑文成而未刻,有二道士来请刻之。闭户三日,不闻人声,人怪而破户,有两只白鸽飞去,而篆刻宛然。”宋以来凡述及此碑,必提这一神话故事。
欧阳修在我国最早一部金石学著作《集古録》中说,“碧落碑在绛州龙兴宫。宫有碧落尊像,篆文刻其背,故世传为碧落碑。……。”(上图)这一段文字讲到立碑和碑名的缘由:唐代韩王李元嘉夫人房妃去世后,其子李訓、李誼、李譔、李諶为妣妃祈福,造道教的天尊像“碧落尊像”,并刻碑文于其背后。此为绛州碧落碑来历。
欧阳修之后,赵明诚与其妻李清照撰考古名著《金石録》,书中讲到,除了绛州碧落碑外,另有“司马山弥勒石像碑”,文曰:“永淳二年,篆书,旧在泽州府”。寥寥十数字提到另一通碑,即泽州的碧落碑。
金明昌五年(1194年),泽州刺史许安仁撰有《碧落寺摩崖碑记》,文中写到:“唐高宗永淳二年,太尉韩王诸子訓、誼、譔、諶,为妣妃祈福,因石壁刻弥勒像,摩崖碑其事于侧。”许安仁亲睹摩崖石刻遗迹,并访问泽州儒生故老,检阅旧存书传,故而所记确凿。确有泽州碧落碑。
碧落碑于唐代先后出现在泽州(今山西晋城市)和绛州(今山西新绛县)两地。不了解先后有两块同样内容的碑,并且不知孰先孰后,以及没有将两块碑结合起来研究,是此前对碧落碑来历有众多认识误区的主要原因。
很多金石家偏重于碑刻的书法而没有全面释读碑文;不少学者没有将碑文内容放到当时的历史背景中去考察,则是不能正确了解、看懂碑文意思的主要原因。
前几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了一本名为《碧落碑考 金石偶谈》的书(繁体字竖排),作者名寓真。该书系统研考了碧落碑立碑背景、个中人物与故事、历史文化意义等诸多方面,可算是截止至目前为止对碧落碑各主要方面作了较全面归纳、研考的一部书,具有相当的资料性、知识性;书中作者个人的一些分析看法也较为精辟。有兴趣的朋友可找来一读。
在泽州造弥勒佛像于山崖,碑文刻在其侧;在绛州造道教天尊像,碑文刻于像背,这两通碧落碑立之为何?从碑文中“只奉严训”一句,可知它是诸子奉其父李元嘉之命,以孝子名义立碑。结合初唐历史和对已有古代文献的分析,我们可知两碑立之于先后,并概略知道一些时代背景。
李元嘉为唐高祖李渊的第十一子。十五岁授潞州刺史。贞观十年(636年)封韩王,升为潞州都督。贞观二十三年(649年)加实封满千户,居潞州(今山西长治)长达五十年,有地尊望重之説。《唐书》记云:“高宗末,元嘉转泽州刺史。”元嘉父子在泽州造像刻碑,正是在“高宗末”即永淳二年(683年)。这年十二月高宗薨,武则天安排她所生的第三子李显即位,此即唐中宗。中宗在位不滿三个月就被罢黜,武则天开始临朝摄政。元嘉是中宗的长辈,在李氏诸王中资望最高,武则天授元嘉为太尉,想安抚他,但不久又將他调往绛州。显然,由于元嘉在潞、泽一带時间过长,武则天放心不下,调换地方,以便控制。元嘉此时也已看清武则天表面上尊崇宗室,实际上要诛杀诸王中不附己者的险恶居心。因此,元嘉与其子李譔预谋纠合宗室起兵。他以中宗名义下诏説:“太后必尽诛諸王,不如先起事,不然,李氏无种矣!”垂拱四年(688年)秋,越王李贞与子李沖率先发兵,因其他各王仓促间兵马未能赶到,結果失敗。元嘉回京师后被逼自殺,其子李譔等皆被同時处死。(天授元年(690年)武则天改国号为周,自称“神圣皇帝”,至神龙元年(705年)2月病重退位,被尊为“则天大圣皇帝”,当年11月崩世于上阳宫),唐中宗李显复位后为李元嘉等李氏诸王恢复了名譽。
元嘉的夫人是唐太宗的重臣、名相房玄齡的女兒。李元嘉有六子,《碧落碑》提到的四子是房妃所生前四子,即李訓,封穎川王:李誼,封武陵王,官濮州刺史:李譔,黄国公,官通州刺史:李諶,上党公。咸亨元年即唐朝开国第五十三年,房妃辞世。以四孝子为母妃祈祷为由,永淳二年在泽州雕弥勒像,像侧摩崖刻碑。元嘉调任绛州后,約于垂拱二至三年间(686年至687年)造天尊像,在神像背後又刻祈福碑文。两碑相隔不过三、四年時間,前者多佛教用語,后者多道教用語。碑文略有差异,篆字相同。
元嘉父子被害之后不长时间,在绛州所立天尊像便被击毁,碑文另刻一石。该石碑上没有刻碑的年月日款。许多金石学者只看过该碑摹本,往往将碑文开篇第一句“有唐五十三祀”(实际是房妃去世之年)误认为为刻碑时间。而泽州碑有刻碑年款,在宋、金一些著作中明确记载该碑刻于永淳二年。绛州碑如刻于“有唐五十三祀”,便早于泽州碑十三年。这一点显然与李元嘉迁徙经历矛盾(《唐书》记载:“垂拱中,元嘉徙绛州刺史”)。《碧落碑考 金石偶谈》一书还引用清乾隆进士宋鋻《半塘闲笔》一书中的分析,以及碧落碑碑文中的语句来证明这两碑立之先后及具体时间。
碑名何以称碧落碑?
绛州碑,在绛州城内,先于碑文问世之前,原有一道观,名为碧落观。碑刻于观内,故由名之。这是总体的一个说法。具体故事颇为曲折。
唐朝是三教并立的时代。唐初,因道教创始人老子(名李聃)与唐皇同姓,太宗李世民尊崇道教优于佛教。武则天天授二年改令佛教高于道教。绛州碧落观遂改为佛寺。开元年间更名龙兴寺。从天授到开元之初这二十多年间,佛教兴盛而道教从次,原道观中天尊像被毁,原刻于像背的碑文被另刻后置于寺中。
唐武宗会昌年间(841年1月至846年12月)灭佛,寺庙被大肆拆除,龙兴寺几成废墟。但当时有旨,石刻允许保留。故而碑刻幸存。资料称,唐懿宗咸通年間(860年至872年),碑刻仍在龙兴寺。這时已经是元嘉父子被害二百年之后。早年,唐中宗为李元嘉父子平反、恢复封号時,继承他死前韩王位的是他晚岁所生而幸存的第五子李訥,其后裔又改封郓王,而唐懿宗正是以郓王即皇帝位的。郑承规奉旨于咸通十一年(870年)在碑阴(反面)加刻了正书释文(见下图。有“奉命书”款识)。显然,唐懿宗作为李元嘉嫡传后人登基,此碑重新得到了尊崇。清代王昶所撰《金石萃編》有説:“懿宗建号咸通,此碑殆以韓王复嗣,而追崇其先祖之功德,及于遗碑,因加以释文也。”
郑承规释文全文
泽州碑,该碑在宋代之前都尚未以“碧落”名之。到了北宋庆历、皇祐年间(1041年至1053年),泽州名儒刘义叟携拓本赴京找人辨识,这泽州摩崖石刻才得以走出荒山。刘在京请龙图阁学士、史馆编撰宋祁辨识。宋祁作了释文。之后有泽州太守宋选从侄宋敏求(后为龙图阁学士、史馆修撰、知制诰,累官至工部尚书)將宋祁的释文写成隶书,勒石立在了泽州府衙中(泽州府衙的释文碑当立于宋仁宗皇祐年之間(1049年至1053年))。自释文刻石立于府衙之后,原躺在荒山野谷的摩崖碑刻,名声渐隆远播,学界方知泽碑与绛碑有并蒂连枝的关系。
到了金代,称泽州摩崖碑亦为《碧落碑》渐成习惯。碧落原是道教用語,本不为佛教所用,其碑闻名之后,山崖的石佛寺也隨之更名为碧落寺。就现存詩文资料,碧落寺之名始见于金代許安仁的《碧落寺磨崖碑記》。其文記述,北宋治平年间(1064年至1067年)赐有“治平院”門额。金明昌五年(1194年)山僧慧深增修了山堂,寺院渐具规模。
不幸的是,约在金元之间,泽州碧落寺遭遇山火,摩崖碑随后亦毁。后虽经大修,但再难复如从前。清康熙朝名臣陈廷敬(正是泽州人,历任康熙朝工部、户部、吏部尚书,左都御史、文渊阁大学士)遊碧落寺時,已陈跡杳然,不禁有惆怅之感,其詩云:“碧落天边寺·青山有梦寻。” “到来想陈跡,黄叶滿前林。”
《碧落碑》的历史文化意义
谈这个问题,寓真《碧落碑考 金石偶谈》引用了众多的典故和文字,讲得好。笔者将其主要部分借用于此,相信对有兴趣于古代文字、书法和文学的朋友有启发、有教益。
关于文字。研究《碧落碑》,涉及古文字問題。古籍和古文字是古文化的载体,要学习和继承传统文化,就不能把古文字丢失。
我国古有仓颉造字之説。至周朝,有“六书”:象形、指事、形声、会意、转注、假借,这是古代文字的六种來源。周宣王时,史籀将仓颉文字进行整理修訂,作《大篆》十五篇,史称籀书。秦始皇統一中国,实行书同文,李斯等创小篆,又称秦篆,留有《峄山碑》。著名的《石鼓文》、《诅楚文》都是秦朝早期石刻。《碧落碑》杂仓颉、史籀、秦篆三个时期古文字于一文,假借、转注甚多。許安仁説:“其书杂大小篆、鐘鼎之款識,铸石室之所藏,与夫石鼓、诅楚、峄山等刻,囊括殆尽。”
宋敏求的泽碑释文,今已亡佚。郑承规的绛碑释文,幸有文本传世。清代錢大昕《潛研堂金石文跋尾》写道:“(碧落碑)篆书奇古,小儒咋舌不能读,賴有郑承规释文,稍可句读。至其假借之原,好古者尤或昧焉。” 经后世金石学者者辨识,原释文也有多字之誤。例如:“儀仙”之 “仙” 误为”山”,“同焕”之“同”误为“洞”,“叩心感慕”之“叩”误为“叨”,等等。有一字,篆为两個“⊙”並列,郑释为“邻”,后人有释为“谨”,有释为“曜”,至董广川改释为“品”,句子始觉通顺。顾炎武曾经纠正过释文的几个錯字,錢大盺又指出顾释亦有误者。錢大昕是清代著名金石学家,多年研习此碑,解释有据,合于文意。可见古文字辨识之难,誠如董广川所言:“后世不识古字而妄议者可以叹也!”
宋代郭宗恕著《汗简》,至今为学术界所推重的一部文字学专著,其中收录了《碧落碑》的古字。清初闵齐伋、畢弘述编撰的《六书通》,也把《碧落碑》作为字源之一。《六書通》所搜集古文字的来源包括鐘鼎、古石刻、秦汉印章等,是一部流行很广的古文字字汇。從《汗简》到《六书通》足以證明《碧落碑》对于我国古文字的保存,具有着极其重要的文献价值。
关于书法。以周鐘鼎、秦刻石为标志的古雅篆书,汉魏以后已趋衰微。到了唐代,唐太宗嗜好王羲之,极誉《蘭亭序》,形成了法书风尚,行、楷、草名家迭出,而对于鐘鼎款识几无人問津。李斯刻石也大抵毁于唐时。《碧落碑》在這种情況下出現,显得卓然高大,具有独特的书法艺术价值。清代汪由敦(乾隆年间先后任工部、刑部、吏部尚书,左都御史、军机大臣,学问渊深、文辞雅正,兼工书法)在其《松泉集》中有一段关于《碧落碑》的评览,值得玩味:
“……自汉以來,草隶盛行,篆法惟习《説文解字》。古文、籀书几与中绝。所传阳冰、二徐及梦英辈,大率皆《峄山》一种,以句圆齐整为上,不知古人繁简参差,惟意所适。按之《石鼓》及夏周以來器物款识,尚可推其遗意。此碑超出相斯窠臼,笔法亦自深稳。意訓、譔弟兄皆振奇好古之士。杂取籀文,兼及小篆,加以诡辞标置,骇动世俗,如道士白鸽神异,故有名当代尔。”
汪文説到唐代李阳冰,五代后唐的徐銘、徐錯兄弟,北宋高僧梦英。这几位长于篆书的书法家,都是一味学李斯的《峄山碑》小篆,步其后尘,虽然勾圆齐整,却已失去了《石鼓文》以至鐘鼎款识那种隨心适意、淳扑古雅的遗韵。《碧落碑》脱出了李斯的窠臼,而且笔法深稳,可证其作者李譔必是振古好奇之士,加之道士白鴿神异的传説,而使此碑声闻惊世。
后世对于此碑的书法,也有过不同的評骘。明代郭宗昌,一时被誉为书画金石的鉴赏大家,他所撰《金石史》就认为《碧落碑》“结体命意杂乱不理”,甚至“凡俗可厌”“已墮近代恶趣”。他的看法受到李慈銘、顾炎武和錢大昕等人的反驳。
許安仁《碧落寺摩崖碑記》一文,赞叹道:“写以玉箸法,精深奧隱。梦得記之为嘉話,李监睹之而心醉。”“书翰双美,孰可当此。”李监即李阳冰,是李白的从叔(“从叔”,即祖父兄弟的儿子。前文还提到“从侄”,即堂房侄子),官至将作监。李阳冰是唐代最负盛名的篆书家,学李斯《峄山碑》深有心得。他笔力豪骏,时人称之为笔虎。他本人很自信地説:李斯之后,就是我了,其他书家都不足言也!但他唯独仰慕《碧落碑》,见此碑字法奇古,自恨不如。据説他寝卧于碧落碑处“览之七日而不肯去,习之十二年不成其妙”(下图)。這一事跡記载于多种旧籍中。李阳冰曾任高平县令,他所看到的应该正是泽州的摩崖石刻。
晚唐司空图在《书屏記》中写道:唐书法家徐浩真跡一屏,凡四十二幅,八体皆备,其中尤为精絶之笔,被称赞为“怒貌扶石,渴骥奔泉,可以视「碧落」矣”。此語亦可印证《碧落碑》书法之精絕。元代盛熙明《法书考》有説:“字虽多不合法,然布置茂美,自有神气,当以唐碑观之。”自元代之后,就看不到《碧落碑》真跡了。從前人留下的詩文中我们可以知道其篆书是何等地不凡,誠然是周秦以后最高水平的篆书杰作,可謂李斯之后第一碑,可与《峄山碑》媲美。直到近代,康有为仍持此论,其在《广艺舟双楫.説分》中写道:“《碧落碑》笔法亦奇,不独託体之古,阳冰见之,寝卧数日不去,则过阳冰远矣。”
《碧落碑》原刻之神韵,尤其是摩崖石刻之瑰伟,也許是我們今人所难以想象的。可惜泽碑已无缘存世,绛碑也非原石了。《绛州志》稱:“碧落碑石刻在州仪門內。碑阴刻郑承规释文。遭宋元兵燹缺裂。有后人所刻一碑,僅存形似。
上图为“绛州重刊碧落碑文”
据王状弘《增补校碑隨笔》說:該碑“明中叶拓本石未断,明末清初拓,碑自首行「龙」字至末行「书」字中断,损数十字”。现存碑刻所损数十字“仍如其言”。此碑今已列为国家一级文物,毕竟可以使我們略见唐人遗风。
关于文学。説到唐代文学,一般都以唐诗与韩愈、柳宗元的古文为代表。但在韩柳古文之前,曾经盛行骈体文学。骈文多用四字、六字句,讲究谐和声律,排列对語。我们现在对這种四六文读之不多。《碧落碑》是典型的初唐骈文。从文学价值上也是值得研究的。全篇行文华丽典雅,丽偶章句读来饶有别趣。碑文中有一段写道:
“……土木非可久之质,熔鑄为诲盗之先。肅奉沖规,圖輝貞貭。睟容伊穆,玄儀有緯。金真摛耀,凝金闕之易奔:琳華揚彩,若琳房之可覲。霓裳交映,歘駕斯留。帝宸飾翠雲之美,香童散朱陵之馥。”
塑像如果用泥土或木料來做,不能耐久;如果用銅金來铸,又会引誘人來盗窃。因而,遵从朴素的風范,造像用了贞石之质。这是本小段前几句的意思,説明了雕像为何不以範金,而以石刻。接着描写雕刻的精美。『睟容伊穆,玄儀有偉』形容先妃温和慈祥,圣像光辉照人。『金闕』、『琳房』指神仙的居所。『金真摛耀』、『琳華揚彩』指描金绘彩、华丽辉煌。『易奔』、『可觀』则表示在仙宫中的自在和显耀。『霓裳』是仙人的衣裝,『歘駕』是仙驾的轻车,一派飄拂轻柔之态。『帝宸』指帝王的宮苑,『朱陵』是道家的洞天,如翠云飄绕,有芳香馥郁,俨然一处福乐之地。作者在这里展开想象,状写天宫的美好情景,表达了对妣妃在天之灵的祝愿。
仅一小段文字,文辞简练,内容充滿浪漫色彩。如果用现在的通俗语言來写,未必能用很短的句子达到这样的文学效果。此碑虽是骈文,但其中也夹有散句,如『曠矣哉!道之韫也!其寄於寥廓之場焉!』这样精辟的词語,显示了碑文不落凡俗的写作艺术。
《碧落碑》不仅隐藏着一段政治斗争的逸事,当以历史文献视之;同时,它文篆俱佳,不愧为绽放在中华文化史上的一枝奇葩。
信纸作者:相约爱晚亭
专家级的探索,学者型的著说。彭主任的佳作《龙兴寺与碧落碑》(一),以详实的资料和精准的史实,将山西龙兴寺与碧落碑的前生今世来龙去脉,给读者介绍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考证有据,思路清晰,让深奥的古迹文史,变成了一道文化大餐。为彭主任的佳作点赞!向彭主任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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