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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老领导崔国昌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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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24年12月03号 10点 阅读 10022 评论0 点赞10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老领导崔国昌的情怀

                                              朱扬清

   我一直在思考着写一篇追忆思念老领导崔国昌的文章,表达我对他的崇敬之情,以告慰在天国里的他。这几天,我怀着对老领导老崔的崇敬之情,坐在电脑前,回忆与老崔交往的诸多往事,老崔音容笑貌、言谈举止映现在我的脑海里,激发了我写作的冲动,连忙敲击起键盘来。随着悦耳的键盘的敲击声,一行行文字在文档上显现出来。我一气呵成,写成了这篇追忆老领导老崔的文章。

   崇明农场的大多数领导干部来自上海市区,上世纪60年代初参加围垦的“老围垦”干部,而老崔是崇明土生土长的干部,是在农场建场十周年时进场的。

   崇明县解放以后的干部队伍,有三方面的人员组成,一是从江苏启东、海门调过来的干部,大多数是建国前参加革命的。1958年前,崇明具隶属于江苏省南通专区,派来启海干部担任崇明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和其他重要的职务,如沈迪,解放前参加革命,在崇明县担任过重要职务,后调农场局任计划财务处长,离休后住在长宁区新泾镇,我也住在新泾镇,曾两次听过他的革命传统教育报告。二是1958年,崇明县从江苏南通专区划给上海市管辖以后,从上海市区调过来的干部,大多数在公检法和企事业单位工作。三是土生土长的干部,大多数在乡、村工作。老崔是属于这类干部,从村、乡干部做起,后官至县委组织部人事科长和县银行的行长,是土生土长干部中的佼佼者。老崔在“文革”中受到冲击,恢复工作后作为一名“四个面向”(面向农村、面向工厂、面向基层、面向边疆)的干部,到农场来工作的。

   赴任那天,他身背行李铺盖,手拿日用器具,徒步来到农场报到。他高大的身材,一身朴素的穿着,满脸写满风霜雨雪,两眼流露出一种疲惫的神情,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他是一名崇明老农民,这充分说明他保持老农民的本色。他在农场当过生产大队和场办工厂的党支部书记,后来调任农场副场长,为农场的发展呕心沥血,功不可没。

   老崔年轻时家境贫寒,除了种好家里的几亩薄田,农闲时候还做些小生意,用独轮车推着棉纱、土布走村串户,赚些苦恼钱。他说,农村广袤的田野,一望无际的绿色,使他陶醉其间,心旷神怡,自得其乐。独轮车吱吱吜吜的声响陪伴着他风雨兼程,四处奔波,农村小媳妇、大姑娘与他插科打诨发出的铜铃般的笑声,还有那一笔笔生意地成交、一个个铜板地进帐,使他有一种特别的享受,虽然十分辛苦,但也十分快乐。更重要的是,通过几年小贩经历的历练,老崔的脑海里就有了市场和经营的意识,为他迈向今后的人生道路,开展经营管理工作,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老崔当副场长时分管财务和经营管理,在他的帶领和运作下,农场的经营管理很有成就,在农场系统名列前茅,曾作为经营管理的先进农场,在全国农垦系统的经营管理大会上交流发言,为农场争了光,为上海农垦争了光。他告诉我,由于他的国语开得蹩脚,崇明的口音重,他发言时不少人反映听不懂,好得有书面的材料,总算弥补了这个缺陷。他自我解嘲地说:“看来老了还得学会开好国语,真是八十岁学吹打啊!”

   老崔退休的前几年,又走马上任,出任农场与大新乡联办的胜利日用品化工厂的董事会董事长。自此以后,大家都“崔董、崔董”地亲热地叫着,他也乐呵呵地答应着。那时,称呼董事长、总经理是时尚,是与时俱进,老崔也分享了这种时尚和快乐。

   老崔的董事长不是实职,没有生产经营管理权,没有人、财、物的支配权。实际上是个虚职,是代表农场协调农场与大新乡、农场与工厂之间的关系,参与决策的论正,参与场、乡、厂等三方之际的协调,参与处理、解决一些矛盾和问题,也可以说是一个顾问的角色。但老崔看重这个董事长,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乐此不疲地工作着,忙碌着。

   崔董出身于农村,对农村有着一种自然的亲近感,对乡亲有着一种割舍不去的亲情。他经常去前卫村、去日化厂,与那里的干部、那里的村民、那里的职工打成一片,接地气,亲乡邻,抒心怀,叙友情,这或许是老崔作为农民的儿子的一种本色,也是真心实意地为村民造福的本份。他与那里的人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乡情乡亲的海洋中遨游,分享着快乐和幸福。他多次叫我跟随他去日化厂,一到日化厂,无论是领导,还是小老百姓,看到他都会笑脸相迎,亲热地打招呼“崔董”,这种与农民亲密无间的感情,使我深为感动。

   老崔每次去日化厂,不但和厂领导交流情况,商讨问题,研究对策,鼓劲打气。而且他还走到工人中间去,深入车间察看流水线运转的情况,听听工人的意见。他还走进村民家中,坐下来与村民说说话,聊聊天。每当这时,我强烈地感觉到他分明是一位慈祥的长辈,一位邻家的可爱的爷爷,那象个董事长!老崔的朴实纯情,老崔的平易近人,确实难能可贵!

   老崔叫我去日化厂,让我领略日化厂日新月异地发展,感受农村改革开放的巨大变化,更重要的是叫我写新闻报道,通过新闻媒体宣传日化厂,扩大日化厂的知名度,提升日化厂产品的品牌形象,进一步打开销路,提高经济效益。我不负老崔的重托,为日化厂先后写了多篇新闻报道,分别在解放日报、新闻日报、上海商报、上海郊区报、上海农垦报等报纸上刊登,还在上海广播电台990新闻节目中播出。对此,老崔很是满意,多次翘起大拇指称赞我,每次到日化厂都要向人介绍:“这是为你们厂里写报道的朱秀才!”为此,我也得到了日化厂干部职工的厚爱,那种被人尊重的自豪感和幸福感油然而生。

   老崔在旧社会没有读过几年书,但他刻苦自学、勤奋读书,有相当的文字功底和写作能力。在我写新闻报道时,他不但帮助我一起策划、选题、确定角度,而且还亲自审阅修改,提出修改意见。他的意见往往是十分中肯的,有时还有画龙点睛之效。我非常佩服他、崇敬他。我问他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文字功底,他说这是工作逼出来的。他告诉我他当过乡村干部、当过银行行长、当过县委组织部的人事科长,这些工作都离不开文字工作,他就干中学,学中干,不断实践,日积月累,才会有今天如此的写作的技能。哦,老崔真是自学成才的达人,我对他更是肃然起敬!

  老崔是“崇明通”,对崇明岛的历史、地理、人文、风土人情等都能如数家珍,自豪感溢于言表。我听他讲过不少的逸事趣闻,讲过金鳌山、拼死吃河豚鱼等精彩的故事,由于篇幅关系,这些故事在此不一一展开了,留在其他文章中展开。老崔的讲述,增长了我对崇明岛的了解,意识到崇明岛这颗长江口的明珠,前程灿烂,必定会辉煌,从而使我更加热爱自己的第二故乡。

       1991年开始的崇明岛东旺沙围垦,是上海市政府的实事工程,是继上世纪60年代初崇明岛大规模围垦之后的又一次重大的围垦工程。市政府把实事工程交给农场局,农场局组织崇明8个农场实施东旺沙围垦工程。长征农场也建立了东旺沙围垦指挥部,由老场长薛友义任指挥。老薛帶领参加围垦的干部、职工和农民工,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弘扬了“老围垦”战士的艰苦奋斗、艰苦创业、勇于开拓的光荣传统,坚毅不拔,百折不挠,埋头苦干,日夜奋战,出色完成围垦工程任务,向党和人民交出了一份出色的答卷。

   老崔虽然没有在围垦第一线奋战,但他心里总是牵挂着长征农场的围垦工程,牵挂着长征农场围垦指挥部,牵挂着在那里战斗的干部、职工和农民工,多次去东旺沙围垦工地进行慰问,我也曾三次跟随他去东旺沙围垦工地,亲自感受到老崔对前方围垦将士的钦佩之心、关爱之情。特别是老崔不顾年高体弱、身先士卒,参加了保卫小围堤的惊心动魄的战斗,更是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提升了对他的崇敬之情。

        1991927上午,我跟随老崔去东旺沙围垦工地。中午,老薛等指挥部领导陪同老崔等人正在用午餐。突然传来小围堤告急的消息,老薛立即放下碗筷,帶头冲了出去。随之,其他人也冲出去,向老大堤外的围垦工地奔跑而去,老崔和我也跟随而去。

        91 5日,长征农场围垦指挥部指挥部开始修筑全长4.2公里的道路道路以老大堤为起点,向前方的满是港汊和芦苇水草的东海滩伸展出去。这中间要经过一片200多米宽的污泥滩,滩里尽是胶汁似的污泥,没法筑路。指挥部领导经过商量确定:在污泥滩三面围筑小堤,把污泥滩与涨潮的潮水隔开,再开沟排水,让污泥沥干。于是,200多名民工经过两天的奋战,筑成一条长700米、宽1米、高1. 2米的小围堤。几天时间,污泥渐渐地沥干变硬,马上就好修路,大家心里很是开心。谁知,天有不测风云!927日下午一时左右,由于台风边缘的影响,猛吹了许久的东北大风,碰到正在涨潮的潮水,掀起滔滔的巨浪,向着小围堤冲击而来,小围堤经受着严峻的考验!

   当老薛他们赶到老大堤时,堤外的海水已经与小围堤堤身差不多持平了。此时,六七级的东北大风呼呼地刮着,风助水势,水借风威,茫茫的海水顿时涨了几尺.那滚滚的潮水,仿佛要一下子摧毁这条刚刚筑起的小围堤似的。眼看,小堤将毁于一旦,几百人的心血将付之东流!

   在这危急关头,人们没有退却,像一声令下似的,个个冲到小围堤旁。“扑通”一声,农民工队长老朱只穿一条裤叉、一件汗衫背心,第一个跳进了翻滚的海水中,紧接着一片“扑通”、“扑通”声,数十名江苏启东、海安、东台和如皋籍的农民工先后跳进了海水中……。看着这惊心动魄的场景,在岸上的人们无不为之动容,老崔更是翘起大拇指称赞:“这批农民工有素质!”

这时.风似乎更大更猛,潮水还在哗哗上涨,万倾狂浪像千军万马迎面扑来,一次冲击连着小围堤,溅起白色的碎沫,飞扬在空中.化作雨点直溅在人们的身上。潮水在冲击,小围堤的堤身在坍陷。在西南角,在小围堤堤身稍低的地方,潮水象猛兽似地越堤而入。“一定要保住小围堤!一定要保住小围堤!”更多的民工跳人了翻滚的海水中。他们把塑料薄膜盖在小堤迎浪的外侧堤坡上,下面用双脚踏住薄膜,不让它浮起来,上面用双手揿住薄膜,不让它被水冲掉,以此来抗击海浪的冲击。可是.没有那么多塑料薄膜,怎么办?更多的民工索性用一把把的江芦放在迎浪的小围堤堤身外侧,以此来减缓狂浪的冲击,不让小围堤堤身坍落。一时找不到那么多江芦,怎么办?老薛当机立断,命令拆掉刚刚在老大堤上搭建起来的工棚,用工栅上的江芦来档浪。

   于是,老崔和我加入了搬运江芦的行列,肩上扛着一捆江芦,顶着大风,费劲地前行,把江芦运到小围堤上,提供给站在水里的民工用来挡浪。老崔毕竟年纪大了,几个来回奔走,累得气喘吁吁,满脸流汗,指挥部的领导劝他休息,他摇摇头说:“大家都在拼命,我怎么好袖手旁观呢!”他一直坚持到战斗结束,使在场的人们十分钦佩,啧啧称赞,我更是十分感动,一直铭记在心。10多年以后,我用崔国昌口述、朱扬清撰写的名义,写了一篇《小围堤保卫战》的文章,记录了这次战斗的真实情况,收入长征农场联谊会编印的《农场回忆录》一书中,同时,也刊登在上海农场管理局编印的《东旺沙围垦记》一书中,以怀念老崔,学习、传承老崔的崇高精神。

                      三

   我与崔董是忘年之交,他像长辈一样关心我的工作。当我工作顺利时,他给我鼓劲,鞭策我继续前进;当我遇到挫折和困难时,他给我指点迷津,学会辩证地看问题,放下包袱,轻装前进。这其中有一件事,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一天晚上,老崔和我下榻在日化厂招待所,因时间还早,就茄起讪胡来。当时,我因被调动工作,有想法、有情绪,向老崔坦露心迹。老崔听了沉吟片刻说:“任何事情都有两重性,你不做文字工作,去负责信访工作,这何妨不可!信访是一个重要的工作,你不能看轻它,要认真负责地做好。同时,对外宣传报道还是你负责,那末你可以腾出手来,多化点时间多写新闻报道,提高自己新闻写作的技艺。天生我材必有用,有朝一日你会受用的!总之,要辩证地看问题,因祸得福,因福得祸之事是经常发生的……”老崔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继续说:“人的一生免不了遭受一些挫折和困难,只要你正确应对,妥善处置,吃一亏长一智,坏事也会变好事的。所以,挫折和困难也是人生的一笔财富,你用不着去作茧自缚。”聆听老崔的一席肺腑之言,真是胜读十年书啊!这一席话,使我醍醐灌顶,憣然省悟,从纠结中解脱出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不参加会议不做记录,不写公交,省出了不少的时间,使我有一种解脱感、轻松感。我在做好信访工作的同时,多化精力,多写稿子,不但写新闻,还学着写散文、小说、言论,写作能力有了提高,在写作中自得其乐,这也许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我退休回到市区,一位在一份杂志社当社长、主编的老朋友正在接收多年经济上亏损处于生存困境的一本戏曲杂志,扶助杂志社走出困境,正需要人手,便回聘我在杂志社工作。这时,我的文字功底和写稿经验帮了我的大忙,使我胜任新的工作,真是应验了老崔的话,老崔真是阅历深啊!

   老崔身患大病,我在市区知道后大吃一惊,感叹世事难料,老天爷无眼,让这么好的人倍受病魔的摧残!我赶回农场看望老崔,他很高兴,与我交谈起来,说到我回聘在杂志社工作,老崔说他早知道了,真为你高兴!我早就说过天生我才必有用,你有写作的才能,不是派上用场了吗?老崔真是我的知音,我再次感谢、感激、感恩他。他说你特地从市区回来看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看他精神尚好,情绪也不错,我说:“老崔,你精神很好,只要好好治疗,会战胜疾病的!”他苦笑着说:“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可悲的是,最后老崔还是走了,令人非常惋惜和痛心,唏嘘不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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