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呀也向南飞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家居住的楼房，要三层翻盖四层。我家住三楼，隔壁已经搬出去了，我家还没搬。楼房显得很空旷，两家合用的厨房也只剩我们一家使用了。我经常在厨房摆一个蓝色的圆台面，可拆卸的。我那时在读工业中学，专业是绘画雕塑。我在圆台面上临摹谢之光的国画肖像。谢之光的肖像画清新淡雅，阳光雨露。那个时代，向阳院里故事多多。

    那时临摹或欣赏过的名画，还有徐悲鸿的《漓江春雨》，刘文西的人物画，古元的速写，八大山人的花鸟，刘旦宅的《红楼梦人物画》等，春风雨露的洗礼。

    一次我去徐家汇华山路上的的一家文具店买宣纸，柜台内有两三人。一个老头见我带着刚买的徐悲鸿的画册，就让我给他看看。老头一张张的翻看，看到《山鬼》，说了声：“这个女同志怎么衣服也不穿的啊？”

    一天晚上，在楼梯上，一个邻居兼小学同学，递给我一本手抄本，是《少女之心》，并叮嘱我千万别让父母看见了。入夜，父母睡了以后，我偷偷摸摸、慌慌张张的看起了手抄本……现在想来，《少女之心》比《金瓶梅》更不堪，对青少年的身心，是严重的戕害。但是从另一面来说，也是一种黑色的闪电……

    小时候经常帮老爸去打酒，他那时差不多每晚要喝点乙级大曲，品质介于七宝大曲和土烧之间。过节或有客人来，会买一些香雪酒。老爸的性情，那时是七分温情，三分乖戾。现在呢，是七分乖戾，三分温情。比如我网购了一套冰箱除霜的小工具，他说他不要，他还是老样子，土法上马。

    很多年不吃蛋饺和汤团了。母亲在的时候，每逢过年，年三十下午，就要坐在灶台前做蛋饺。母亲说这是累活，做得腰也直不起来。年初一早晨，老爸老妈一起做汤团。我无事到新村周边闲逛，悠闲得很。

    我过生日的时候，母亲会自己配制鸡尾酒，用朗姆酒和雪碧兑。母亲有时会讲究一些生活情调，她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不吃牛羊肉和甲鱼。退休后喜欢看书，经常和我一起去上海图书馆借书还书。每天早晨去体育馆锻炼，太极拳，木兰拳，还有剑。有时喜欢买些饼干糕点话梅之类。后来迷上了炒股，每天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最后患上结肠肿瘤，于79岁过世。

    老爸习惯吃自己动手做的饭菜，他认为外面的东西都是不好吃和不健康的，包括社区食堂的饭菜。拒绝的态度，一以贯之，雷打不动。我只能随之。

    母亲在世时，与同事关系和睦，时有走动。母亲病重时，计量室的同事曾一起上门探访慰问。母亲走了以后，再无联系。

    我以前有一次偶然临摹北魏碑刻《石门铭》，并寄给了北京的四叔。没想到四叔大为赞赏，他说：“我以为是康南海（康有为）给我写信了。”康有为极力推崇《石门铭》，并身体力行。四叔让我专临《石门铭》，他常说：“一口井有水，两口井没水。”后来他又让我专临孙过庭《书谱》和颜真卿《祭侄稿》。我于《石门铭》《书谱》用功最多，耳濡目染，沦肌浃骨。

    北雁南飞时，故人影依依。把酒酹滔滔，莫论桂菊残。

      廖占峰于2023年10月11日

徐悲鸿《山鬼》

徐悲鸿《漓江春雨》

北雁南飞

北雁南飞

北雁南飞

北雁南飞

北雁南飞

陈思安《冬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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