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行是一次“动态体检”，报告出来了，结果如何？

      先说C先生，比起两年前，行动有点“龙钟”了，走路的平衡差了一点，但依然健步如飞。行程里所有的亭台楼阁——观景台、望海楼等，没有不留下足迹的；而我总是羡慕又痴痴地坐在下面，抬头望着他寂寞的身影——年轻人攀登的也极少。更有一个晚上，大家都在酒店休整，唯有他独自去附近几个景点兜了 一圈，欣赏了凤城河畔的灯光。

      我拄着拐杖，出门前就怀疑自己能行得多久，还做好了“孵酒店”的思想准备。可是三天，每天1万3千多步，竟然都坚持下来了，膝盖的疼痛非但没有加剧，还因为身体的劳累被抑制了。

      两人的“体检”，结果都超出预料的好。新冠后遗肯定存在，但只要耐心积攒免疫力，还是会慢慢消失的。生活打了个趔趄，又慢慢走上正道。C先生立马准备秋后去完成那次被耽搁了的“陕南行”了。

       我就不能陪伴C先生了。我这每天的1万3千步可是走走停停积累的，尤其到了下午，看到平点的墩子就要坐下来按摩膝盖，走上坡路不小心便是一阵刺痛。这便说明，第一不能爬山，第二不能跟着大部队去“拖后腿”了。这对于一直把旅游当成生活重要内容的我来说，确实是个不大好的消息。

       好在我早有了思想准备，而这每天的1万3千步，哪怕是走走停停坐坐，也像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不能登山就平路，无法跟大部队就“数人行”；无法大西北就“小江南”，再退一步，咱们上海那么多景点，地铁上去转公交，走不了多少步。我的旅游观一直是“重过程，轻结果”的，只要动起来，没有不好看的景观！

      无限风光在险峰。真的吗？“险峰”之所以美丽，一方面它确实神秘、奇巧、瑰丽；另一方面也因为攀登者付出了倍于常人的努力，而快乐总是 跟流出的汗水成正比的。但是也未必。因为“险”，所以“未知”，很可能好不容易到了那里却是光秃秃或雾蒙蒙的一片。有一次爬山，几位老人爬不动，导游让他们在山腰休息，等大部队原路返回。后来山顶没啥好看，倒是山腰风光绮丽，老人大饱眼福。记得2017年我们一行网友去山西参观五台山，当时年逾八旬的T先生走不动，便在台阶下坐着等我们。后来他告诉我们自己一样的快乐，除了仰望巍峨的庙宇生出一种神圣感，还能看到我们攀登的场景——是那种“人间的热闹”。我一直记得这个画面，觉得T先生的话哲理深入浅出。

     山顶有好风光，山腰有好风光，山脚也有好风光。一直以为疾病、衰老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儿。其实看怎么想。上不了顶峰，再上不了山腰，那就安心欣赏山脚吧。美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就像四季的风光各各不同。生命是一个一个台阶往下沉的，或者平缓，或者陡峭，下个台阶，一开始不适应，可是只要调整心态，总能体验到“山脚好风光”；每一个平台你都可以选择快乐和不快乐。每星期要做五次血透的史铁生写出了充满着诗情画意的作品，集中营里的“壁画”铺洒着春天的阳光，哪怕“刑场上的婚礼”还是充满了甜蜜的爱情……

      快乐的维度会降低，但快乐的浓度不会削弱，因为知道山脚下永远有好风景，所以纵然“拄拐行”，我还是能听到耳边有春天的呐喊。

  五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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