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修改发表于2023年03月01号 11点 阅读 10766 评论15 点赞34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投宿过往 邵嘉敏
三年疫情后一开春,“脚头痒”“朝外跑”的人立马多了起来。 出门在外,总须投宿。 记得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大队团支部通过“青年突击队”创收了几十元钱的活动经费,难得地组织了一次无锡游。 那时没有“旅游攻略”,只有大致的方向和日脚。那天从上海北站乘绿皮火车出得无锡站已是半夜三更,一行十许人手持“介绍信”寻找投宿。限于经费,闪烁霓虹灯光的宾馆只有抬头望望的份。小旅馆要么“客满”,要么只有零星一、两间房。有人提议,找浴室凑合着算了。交完每人三角五分钱,男女分别进入浴室休息区。此时热水已经断供,草草洗把脸,浴巾作被、和衣而睡。那个床位短,只能蜷着双腿、半躺半睡。好在年轻好困,一会进入梦香。又一会却被惊醒,只见不速之客尖叫着闯入,硕大的老鼠旁若无人、上窜下跳。那时的女青年多为“铁姑娘”,并无大惊小怪…… 那年秋收后,又到南京旅游。凌晨三点许到达,省得寻旅馆,干脆在火车站候车室打了个盹,然后一行人顶着薄雾,雄纠纠气昂昂步行六、七公里,晨曦里走上长江大桥迎来朝霞。 有了对象,八二年春节结婚。面对食品匮乏的窘境,为了办酒水,与宅上爷叔、兄弟登上沪杭普客,去浙江硖石采购不凭票的猪下水。由于事先取了经,当晚在莘庄站上车后,即在他人的座位底下,用事先备好的蛇皮袋一铺,哐当哐当声中睡眼朦胧。 八十年代初,那年“三抢”大忙后,因着我乡民在全市运动会上取得好成绩,组队到普陀山旅游。傍晚在外滩十六铺上船,买的是四元多钱一张的五等舱票。这五等舱,其实就是位于轮船底部的统舱与甲板的走廊过道。躺在又闷又热的草席上,顶着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轰鸣,头昏脑胀、似睡非睡。 八十年代中期,有幸享受了市广播事业局组织的黄山疗休养一周的待遇,住宿在上海电视台拍摄基地,四人一间房。那天为看日出,住在山上“排云楼宾馆”。讲是“宾馆”,实是大礼堂改成的睡上了百余人的统铺。外面雨蒙蒙,被子潮嗒嗒,“谷宿”气一阵阵,肚皮咕咕叫,嘈杂稠稠声声闹。 八十年代末,改革开放春风从南方吹来。凭县团级以上单位的介绍信,首次坐飞机到广州,与杨兄、孙兄住宿于孙兄之兄当主任的湖南省丝绸进出口公司驻广州办事处,温馨亲切,似有家的感觉。不过,仰望三十四层、时为中国第一高楼的“白云宾馆”,却也浮起何时亦能入住的念想…… 梦想要有的,或许能成真。没过多少年,住高级宾馆不再是奢望。不用说“白云宾馆”,就是原来戒备森严的国家领导人下榻处,对平头百姓也来者不拒。那些年,在杭州丁家山畔,住过刚有限开放的、毛主席在此主持起草第一部《宪法》、周总理在此签署《中美联合公报》的刘庄西湖国宾馆一号楼;也住过在南屏山雷峰北麓,毛主席曾27次下榻与此的汪庄西子国宾馆一号楼;在雪域高原西藏日喀则上海路2号江孜饭店,领队邓兄住胡锦涛主席曾下榻的房间,我等喝茶聊天过半夜。2002年7月有机会出国到冰岛,当晚入住雷克雅未克市中心的一家酒店,一个月前江泽民主席进行国事访问时就下榻于本楼同层。 这并非非要凡人跟伟人扯上什么,是想说,平民百姓住高档宾馆是稀松平常事了。 以后,在法国、德国,入住过古朴典雅清静的古城堡;也乘游轮一周荡挪威峡湾,奢华舒适悠然,一船游客来自祖国大陆的只我等一行十人,尽融北欧风光。在挪威进北极圈看极光,外面冰天雪地,我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头顶上是透明的天窗,极光时而闪烁,如梦如幻,满是李白诗“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意境。 过去外出投宿是被动、无奈,近些年,主动、享受型不住“老宅”大有人在。熟识的人中,“狡兔三窟”者不少。除了沪上“本家”,在海南、青岛、宜春等气候、风景宜人之地购置“二窝、三窝”,避暑防寒、旅游休养的,怕是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看来,老祖宗说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屋里的狗窝”这一页,怕是得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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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作者:晓风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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