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黑了，路面上只有几处相隔甚远的路灯在寒风中微微发光，公路上相隔半个多小时偶尔有人骑车经过；公交车站相隔一个小时才有人从公交车上走了下来。

       时间越来越晚，小李身上的热量越来越少，他弯腰屈膝裹着棉大衣，双脚轻轻敲击坚硬的冰土。一会儿他向北观察----看看有没有人从公交车上下来；一会儿向南张望----看看是否有人从那里过来；一会儿又向西张望----生怕一个疏忽，有人已经从中间的公路上走过。黑暗中，对面的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四道眼光交织在一起，就象一道无形的电网让路人无法逾越。

        陆志剑的烟瘾又上来了，看来这次真是无法忍受了。只见他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盒和火柴盒，憨然地对刘光明笑了笑。一眨眼，一支香烟已经夹在他的手指之间。刘光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陆队，您可不能违反工作纪律呀！

       黑暗中，陆志剑没有点燃香烟，只是将纸烟放到鼻孔下猛吸烟丝味，一下、二下、三下……觉得不过瘾，索性撕开卷烟的包装纸，将烟丝倒在手掌上直接吸闻，然后，又将烟丝塞进口袋里。

       夜里十一时许，对面碉堡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影从这边跑来，那人边跑边向这边招手。陆志剑和刘光明凑近碉堡观察孔紧盯着对方，待对方靠近，才看清是蒋国华。

       蒋国华冲着他俩使劲叫喊：“不好了，小李子不行了，你们快来帮忙。”

        陆志剑和刘光明一听，猜测是小李子冻僵了，连忙顺着后面的洞口爬了出去，跟着蒋国华跑过公路，钻进对面的碉堡里。

       碉堡里一片漆黑，唯有远处路灯飘来的一丝暗光在游动。小李子曲着膝盖，屁股坐在雪地上，两眼呆滞，手脚僵硬，陆志剑摇了摇了他的臂膀：“小李子，怎么样啦？”

       小李有气无力地呻吟道：“陆队，我的手脚不能动啦！”

        蒋国华赶紧帮他摩擦掌心，紧接着又帮他按摩下肢，但是效果不大，小李的身体仍然没有反应。

        刘光明向陆志剑建议：“是不是呼叫邢大，请邢大过来增援？”

        陆志剑判断小李的伤势非常严重，如果不能将他及时送医院抢救，恐怕真要闯祸了。于是，打开无线对讲机紧急呼叫邢钟大队长：“邢大，邢大，我是陆志剑，小李子冻僵了……请马上到‘三炮台’来……请马上到‘三炮台’来。”

      几秒钟后，邢钟大队长呼叫过来：“情况怎么样……情况怎么样？”

       陆志剑回话：“小李子伤势严重，需要马上送医院抢救。”

       邢钟当即指示：“你们开展前期治疗，我随后就到。”说话间，对讲机里已经传出了刺耳般的警报声音。

       陆志剑马上吩咐蒋国华和刘光明：“你们俩人先出去，我们将小李从碉堡抬出去。”

       蒋国华率先钻出碉堡，刘光明操起小李的双臂使劲前外拖，陆志剑则抬起小李的膝盖使劲往前送，他们一个拖一个送慢慢地将小李挪到洞口。蒋国华见状马上上前接应刘光明，拼命将小李往外拉。

       小李被拉出了碉堡，但是，他的手脚依然不听使挥，只能痛苦地倒在雪地上呻吟。蒋国华向陆志剑提议：“我们俩人一人一侧，将小李子扶起来，让他试试站起来。”

       陆志剑说：“好的，我们试试。”只见陆志剑和蒋国华二人各挟住小李的肩膀使劲往上提拉，但是小李的双脚就是不能落地。

        陆志剑见这一招不行，又想出另一招：“我们像打夯一样将他往上一拎再往下一放，让小李子双脚着地怎么样？”

       蒋国华见无技可使，便应了：“好，我们试试。”于是，他们俩人将小李像木桩夯土一样，一会儿往上提，一会儿往下放：一、二、三，一、二、三，……

       五分钟过去了，小李的双脚依然没有知觉。刘光明见陆志剑累了，就上去替换他，陆志剑见蒋国华累了，就上前替换他。陆志剑见蒋国华累了，就来换他，三个人连续给小李进行蹬地训练，他们要将小李从死亡线上抢救过来。

       十五分钟后，一道强烈的灯光由远而近划破夜空，不等他们仔细探望，一辆汽车已经在他们身边戛然而止。黑暗中，邢钟大队长穿过灯光，心急火燎地从车上下来直奔他们面前：“小李子好一点没有？”

       陆志剑率先回答：“还是不行，要不，您来试试？”

       邢钟二话没说，接过陆志剑传过来的小李肩膀和刘光明一起又将小李拉起放下……

       小李看到大队领导和兄弟们使劲地救他，不知不觉中流下了感激的眼泪，他哽咽劝道：“邢大，您们息一会儿，我还能撑得住。”

       看着眼前冻得不能动弹的小李，看着曾经因为蹲点守候不慎枪支走火的小李子，想着电影《冰山上来客》壮烈牺牲的一班长和英雄重伤的阿米尔的悲壮场面，想着案件因为久侦未破而遭受的风言风语，邢钟大队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和委屈，“啊”地一声大哭起来，并且越哭越伤心。

        边上的陆志剑刚要上前安慰，未及说出：“邢大，您不要哭……”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哭了起来。蒋国华、刘光明和小李被他俩的悲痛感染了，也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最后他们五个人哭成一团，哭声撕裂了一片夜空。

        当天夜里，小李由于前期抢救及时，终于转危为安。半个小时后他的下肢渐渐恢复了知觉，从开始的被搀扶走路，逐步能够慢慢行走。他们几个人看到小李挺了过来，无不为他高兴，同时坚强了侦破这起拦路强奸系列案的决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