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耶非耶 化為蝴蝶

       曾遊某山，山之北有孤墳三尺，野花荒草，點綴其上。旁立一細碣，上有正楷書寫碣文兩行，褐苔滿布，字跡滄桑。驟閱之，筆劃與碣面一色，不辨之無。捫而讀之，得四十五字如後。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終，明月缺。

       鬱鬱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時盡，血亦有時滅。

       一縷香魂無斷絕。是耶非耶？化為蝴蝶。

       沒有姓名題署，也不知何人所為。愛其文而記之。

       後聞人言，有一個妓女名叫茜雲，和某風流才子情好甚篤，二人恩恩愛愛，鴛鴦蝴蝶的，已經立下白頭之約。可惜的是，老鴇心太黑，索價太高，而才子本是一介書生，何來那些銀子填這無底洞？

       這當兒，就有這麼一個大腹便便的富商看到了茜雲，為其美色所艷，願拿出一千兩銀子，買通老鴇，將茜雲納爲側室。

       俗諺云，鴇兒愛鈔，姐兒愛俏。胳膊終拗不過大腿。老鴇喜接千金之時，竟成茜雲香魂斷絕之日。

       這個碑碣就是那書生所豎。

       亦有人言，某書生平素自負才名，數次進京赴試，但次次名落孫山。於是一氣之下，絶意進取。就把這些年來落第的卷子，通通拿來，一併埋葬於此。而以此一段文字記之，以洩自己滿腔的幽怨。

       黛玉有《葬花詩》，此為《落第銘》。

       字字血，聲聲淚，碧血香魂，都是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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