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修改发表于2024年06月27号 13点 阅读 11663 评论3 点赞22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这几天网传一段视频，是北京地铁里有个65岁 的老人对没有让座的女乘客大声谩骂，还用拐杖点点戳戳；后来被公安机关行政处罚。评论区里又是一片对“老人变坏”的奚落。想起了女作家张悦然的一段话：“见过一些老得可怕的人：他们穿着不合体的衣服，目光油腻腻的，年轻时还知道收敛和遮掩的陋习，这时候都不管不顾地释放了出来，有一种恶戾之气；他们聒噪而善辩，说什么都不假思索，好像世上再也没有费脑筋去想的事了；他们也未见得不知道自己不可爱，却又摆出一种无赖样，好像在说‘我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两手一摊，没有办法”。
话有点刻薄，有点夸张，让我这个老人有点坐不住，可是细想想，她说的未必不是事实。不久前，我在公园的“舞池”里看到一幕：一位老先生脸色不大好，大家劝他休息休息，他不肯，就站在当中；没有人愿意做他的舞伴，他就脸红耳赤，破口大骂了起来，说什么“我老了，你们也不是小姑娘！”，有人怕他犯病，想扶他出去，他还是不肯，一池的舞客都用那种不知是厌恶还是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其实不跳就不跳呗，他哪里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地的形象实在和跳舞的优雅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就是破罐子破摔了！这位先生在年轻时大概会很爱惜自己的形象，就像鸟儿爱惜羽毛，可是老了，他却不管不顾了。这是不是“倚老卖老”的又一种形式呢？
张悦然还有一段话很有意思：
“变老大概是一种对自己的放弃。不断放弃自尊，变得面目全非，却毫无愧色，仍能自圆其说。渐渐溢出边界，直至失去了人应当有的轮廓。”
有人老了，更加可爱了；可是也有人老了，变得可嫌可厌甚至可恶了，这就是因为他放弃了许多不应该放弃的东西。做个被人喜欢的人并不难，你只要约束、克制自己人性里那“恶”的一部分；而一旦放纵了“人性恶”，那么天使也会变成魔鬼的。有些人恰恰是因为自己“老”了，便对自己自由主义了，撤除了那道闸门，年轻时的那些好习惯、那些美德全都抛在了一旁，这是很让人叹息的！虽然不是“晚节不保”那样的大事，但是善始善终，给孩子们一个美丽的背影；当你离世，他们不觉得是卸了一个包袱，而是流下刻骨铭心的泪水，这是一个不高的希望吧。
说实话，现在衣服不合体的老人很少了，放弃健康、放弃“形象美”的老人也不多见，这是时代的进步，也是我们一代老人的幸运；可是往往也能看到张悦然写到的那些“恶戾”和“聒噪”的老人。我们这代人是有着一肚子的委屈，可也不能把无辜的他人当成“吐槽口”呀！还有那些争死理的，根本不去认真听听对方的意见，似乎喉咙越响，真理就越多，动不动给别人上纲上线，他成了“法官大人”。其实做人是有些基本法则，“混”在世上，也是有游戏规则的；并不因为你老了，你就有了豁免权。当一个人失去了应有的轮廓，就免谈“长者”的形象了吧。
老人，首先是“人”，然后才是“老”。我们何妨对自己要求严格一点。有尊严才有快乐。没有尊严的长寿是毫无乐趣可言的。让身上少一点“油腻”，让目光更加清澈和明亮，这也许比健康的身体更加健康、比美丽的容颜更加美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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