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建明

上：如今的水车，多半用于观赏

  水往低处流，但如果较高处的稻田没有水怎么办？只能人工踩水车啊。每年到了蛙声此起彼伏的时候，大家抬着一架木制脚踩式水车，将其安置在紧挨着且和稻田有着反落差的河堤上，然后一同脱下鞋袜，爬上水车的横杆转轮，两只光脚奋力踩着片片车轮。于是乎，车轮自下而上转动且带着溪水滚滚泼来，涌向田沟，流进稻田，原先干枯的稻田，渐渐地变成白茫茫一片。

  这种木制水车，用多扇木扇泼水，上面有一横杆，分成四排，每排3个木制转轮，人站在转轮上，用脚踩轮，带动车肚木扇上下轮回转动，把溪水卷进车肚流向车口带进水沟。水车起码要有2人至4人方能操作。

  记得第一次踩水车时，由于贸贸然，脚一踩动，便被滚动的车轮弹了下来，顿时跌得满身泥水。踩水车有窍门，人站在横杆上，身子要挺直，脚下踩木轮时要均匀用力，身体的重心要随着腿部的抬起踏下而稍稍后移，更重要的是，与一同踩的伙伴要默契配合且同心协力才能奏效。

  渐渐地动作有序了连贯了，每当踩水车的时候，觉得像游戏一样好玩。一个立秋前的双抢之夜，生产队长见我在门口纳凉，便对我说：现在踩水车三缺一，能多挣几分工，你愿意去吗？我一听，立马爽快地答应了。

  一会儿便来到了一河堤处，但见老树挂月，流萤轻舞，蛙声阵阵，清风拂面，河水在月光映照下波光粼粼。我们四人将水车固定装好后，便只穿一条短裤衩，站上水车，脚下顿时呼呼生风，只听得哗哗河水被翻泼了上来，成放射状般地流入了稻田，原先刚割完早稻处于半干裂的田地，很快白茫茫水汪汪了。踩到深夜，任务完成，这块近5亩面积的稻田，终于被河水浸润。

  次日上午牵牛耕田，下午便插上了晚稻秧苗，掐指一算，距离立秋还有三个多小时，总算没有耽误农活时令。

  前些时候，遇到了当年一同踩水车的几个老伙计，这些个和我一样两鬓斑白者，回忆往事喟叹道：现在种田都用抽水机了，踩水车属于老黄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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