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戴敦邦《唐诗宋词》系列画集）  （图源网络）

【宅家笔记】穷愁有骨·梨园祖师·一卷几何

——宅家随读随记之三十四

穷愁有骨

       钱钟书先生在他的《管锥篇》里说：“贫穷乃害人之物，然，它如神鬼偏爱士人。”故文人的一个别称便是“寒士”，“穷”几乎宿命般的缠着他们。

       陆游有一首诗名为《贫甚戏作绝句》叹道：“行遍天涯等断蓬，作诗博得一生穷。可怜老境萧萧梦，常在荒山破驿中。”寥寥数语，却是无比沉重，浸透了一生的辛酸。清贫二字挟风裹霜，在文人脸上留下深深地沧桑印迹。

       翻检历史卷册，有成就的文人偏偏多是穷困缠身，或棚屋陋室，或颠沛流离。陶渊明“夏日抱长饥，寒夜无被服”，杜甫“不餐井晨冻，无衣床夜寒”，苏轼贬至海南蛮荒之地，也有过“饮食不具，药石无有”的艰辛生活。

     当然，文人也有不穷的。古时，有司马相如这样的靠卖文为生赚取“润笔费”致富的。现代，更有金庸这样的既搞文艺创作又经商发财的文人。但是，如此幸运者毕竟是极少数。

       孔子“君子固穷”一语奠定了后世文人的生活信念与处世哲学。“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乐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文章憎命达”，清贫还是有道文人无法估量的精神财富哩。

梨园祖师

       旧时，戏曲行业被称作“梨园”，戏曲演员被称作“梨园子弟”或“梨园弟子”。梨园，是唐玄宗李隆基（唐明皇）开设的负责宫廷训练和乐舞杂戏管理的专门机构，唐玄宗也就自然的被奉为梨园界的祖师爷了。

       当时，唐玄宗将天下最好的乐工征集在梨园，又将宫女中能歌善舞者亦选人其内，使梨园中聚集了六、七百名乐工和歌舞者。唐玄宗还亲自担任作曲、指挥和导演，有时还自己担任演员，使梨园的演艺达到当时的最高水平。唐玄宗音乐造诣极深，他集作曲演奏为一身，最擅长演奏羯鼓，作有羯鼓曲《雨霖铃》、《春光好》，相传《霓裳羽衣曲》也为唐玄宗所作。 唐玄宗自小就酷爱戏曲舞蹈，据《唐代国公主碑》中记载，年仅六岁的李隆基就曾登台演出。他男扮女妆，表演了一曲古代舞剧《长命西河女》，博得满堂喝彩，受到武则天的赏赐。

       旧时，戏曲演员于农历八月十五日祭祀祖师爷唐明皇。这个日期，大概是根据清代洪昇的《长生殿》（俗称《唐明皇游月宫》）剧中所述而来的。直至解放前，旧戏班还设唐明皇神位，遇年节庆典或收徒谢师都要礼拜祭扫。

一卷几何 

       前贤历来有“读书破万卷”之说，那么，古时的一卷到底有多少字呢？

       今天的图书，多以册、种、部等计数，古时却不同。在漫长的简牍与帛书盛行的年代，“篇”与“卷”被更多地应用。“篇”原是简牍之计量单位，即以竹、木为载体的书籍计量手段。其后，“篇”即作为一篇完整文章的计数，一直沿用至今。

       “卷”则为帛书的计量单位，有学者估计了一下，古之一卷约合二册线装古籍，约12000字，约相当于今天的五六页杂志。以清代的书籍统计，如《荒政辑要》（九卷），每卷约9100字；如《花间笑语》（五卷），每卷约9500字。如《四库全书》这样的巨著，共79337卷36300册9.9亿字，约每卷12566字。如此，万卷书相当于一部《古今图书集成》容量，或者1.2亿字的书。如每天读6000字，两天便是一卷，一年180卷，约55年读完！更何况古文字容量更大哩。

       当然，所谓“万卷”，是极言其多，并非是个确数。至于“破”字，更有深义在焉。既有不拘一格、博览群书之意，更有深入其中、攻关破敌之意。“读书破万卷”，说到底，乃是在生命的进程中通过学习以不断突破自身的局限，登临更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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