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修改发表于2020年10月13号 10点 阅读 10084 评论5 点赞21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终于找到老班长
文/李龙皋
上:作者近影
1976年2月,班长凌新源与我挥泪分手时,虽然相互间留了通信地址,无奈部队多次移防,我的工作岗位数次调动,不知何时遗失了联系方式。俗话说,老了易怀旧,随着年龄的增长,想念班长的念头与日俱增,我多方打听班长的下落,还在网络上搜索,结果令人沮丧,我也慢慢失去信心:这辈子无缘与班长见面了。
今年4月,我们连队在上海的战友为了重拾“激情燃烧的岁月”,决定今年底搞一次战友联谊会,这重新燃起我找到班长的勇气,我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发动连队战友一起来查找。功夫不负有心人,6月5日晚上10时许,安徽霍邱籍战友王瑞昌发来微信说已查到:凌新源1951年7月出生,安徽黄山市歙县王村镇红庄村人,并告知了手机号码!我从椅子上“嘭”地跳起来,但当晚为了不惊动班长休息,没有与他联系,可这一夜我却失眠了。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顾不上爱人埋怨我“像丢了魂似地”,拿起手机就拨班长手机号码,可电话总是打不通。中午12点刚过,我又急切地拨打,这次电话通了,“您好,请问是凌新源吗?”不料,对方劈头盖脸地训我骚扰了他。我没有去申辩,再拨电话,一接通马上自报家门,那头“啊”停顿了一会便喊:“爸爸,你的电话。”马上,传来了既熟悉又陌生的班长声音!我说,班长,四十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念你!班长说,喔,你的名字我记得……
我下连队的第一天,班长就把下层床铺让给我,他搬到我这张床的上层。睡在上层有诸多不便:晚上起来方便、站岗都得小心翼翼,在上铺叠被子困难,一不小心站起来头会撞到房樑,晚上紧急集合,搞不好脚踩空会掉下去……过了一个星期后,我提出要与班长换床位,并把他的被子搬到下铺,班长死活不答应,板着脸说:“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连队有繁重的体力活,累得我晚上倒头就睡,房间里打呼声此起彼伏,臭鞋子臭袜子阵阵恶臭全然不顾。我盖的被子久了被头黑呼呼的一层,一股酸臭味。衣服凑合着自己洗,被子在家里都是母亲洗的。我束手无策之际,一个休息天,艳阳高照,班长三下五除二把我被子的线拆开,轻轻抽出里面雪白的棉胎,折叠好。然后,他拿出自己的洗衣粉倒在温水里,再把浸湿的被套放进脸盆,过了约15分钟,他教我,先把被子两头搓洗一下。接着,班长脱下鞋子和袜子,卷起裤腿,光着脚板站在自来水池子里在被子上踩了起来。只见泡沫纷纷被踩了出来,被子终于被洗得干干净净。
晚上,班长从针线包里拿出一枚长针,针眼上穿过草绿色的线,右手中指戴上顶针箍,一针一线地缝起了被头大约缝了十几针,班长忽然停下来,讲了讲动作要领,就叫我自己缝。我拿针线是头一次,缝起来不是偏左就是偏右,歪歪斜斜,针脚有大有小,不一会就累得满头大汗。可在班长指导下,我学会了洗被缝被,学会了生活,此后还照着班长的样子,帮助新战友洗被子。
第一次班务会上,班长送给我一件十分珍贵的礼物:10个废报纸糊的信封。他笑哈哈地说:这是我糊的,目的是要你传承艰苦朴素的好传统。10个报纸糊的信封我分别寄给了亲朋好友。班长还指导我使用津贴费。第一年我每月津贴6元,1元放在身边,用于购信纸、邮票、牙膏、草纸,牙膏选最便宜的“庆丰”,剩下5元钱存入连队小银行。这一年我买了个脸盆3元,一个手提包7元,还积余50元,春节前邮寄给家里,父母夸我孝顺懂事。在连队,我学会了钮扣自己钉,衣服袜子破了自己补,直到现在,我仍然保持着这个习惯。
在与班长通话中,我盛情邀请班长参加战友联谊活动,他高兴地答应了。我企盼这一天早日到来,让我向班长敬个礼,敬一杯酒,说一声谢谢。
上:作者1999年再江阴大桥留影,时任“叶挺部队”副团长,上校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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