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修改发表于2016年11月11号 09点 阅读 10675 评论26 点赞0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同 甘 共 苦
七十年代初,上海青年大多已成家,连队以家庭户居多,各家都有小孩。没有电,没有电视,寂寞的长夜靠油灯照明是比较难熬的,大家最盼的是晚上能有电影,连队会提早收工。下班回家第一件事是摆放凳子,占好位置。听到手扶拖拉机的声音,小孩子会聚到放映场地看放映员挂幕布,摆放机器,连队已给他们准备好荤素搭配的饭菜。寒冷的冬夜,各家都将炉子里的木炭扒到盆里端到放映场地,有的还在上面放几块木柴,缕缕青烟使全家人驱走了寒冷。随着老式放映机“咔嗒”一声响,胶片转动起来,一道淡蓝色的光线直射到镶着黑边的白色幕布上,音响里播放出的声音使观众都沉浸在电影情节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忘记盆里炭火温度越来越低,穿着棉鞋的脚尖渐渐发疼,电影场里不时传来跺脚声,但没有人愿意中途离去。只要邻近连队放电影,我们也会赶去看。每场电影,坐着的、站着的人早已超过连队人口总数。
为疏通渠道里的淤泥,保证渠水畅通,每年都要清淤。清支渠时,连队集中劳力,将团里所分清渠长度按人头分完,每人一段。大家用铁锨、砍士鏝将渠底和渠坡的土甩到渠顶,渠底必须按桩号挖够深度,渠坡按要求修好坡度,不能出现“肚子”,渠顶的土要平整好。为鼓干劲,连队拉瓜到工地给大家解渴。伙房把烧水锅拉到工地,在渠边挖个灶,挑干渠水烧开水。清支渠二三天就能完成,清干渠就没有哪么幸运。我还记得有一年清干渠,干了四五天,扁担筐子压得肩膀红肿。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为保证冬灌用水,10月初干渠停水后,团里集中各单位疏通团内干渠。停水不久,干渠中低洼处出现一段段积水,给清渠带来了困难。干渠渠底宽十多米,要挖50公分以上,渠坡高,无法甩土,全靠扁担筐子挑,好在工地离连队近,不用露营。连里以班为单位分任务,打上桩号。我开始参加装土行列,铁锹用脚踩下去,一铁锹一块泥,几锹可以装滿一筐。为了合理安排劳力,装土和挑土的比例是2:3,即2人装筐,3人挑泥。装得快,挑得也快,装土没有喘气的机会,往往一筐刚装满,挑土的空筐又到了跟前。连队开展劳动竞赛,各班比赛谁的进度快、谁的质量好。后来我又与挑土换。几十公斤重的两筐淤泥挑在肩上,压得肩膀直痛,时间久了,真有点受不了。我们用护肩垫上,才稍稍好受些。挑土虽然累,挑到渠顶倒完土后特别轻松,可以稍稍喘口气。挑第一担土时感到特别重,挑的次数多了,就没感觉那么重了。工地上挑土的人流川流不息,大家越干越有劲,连小休息都有人在继续干。送饭的车来了,大家停下来休息、吃饭,才感觉到确实累了。清到渠坡时,我们采用甩土的方法,下面的人甩到半坡,半坡的人甩到渠顶。有水的工段,采用排水法解决。先挖没水的工段,清好后挖开口子将水流到挖好的地段。没挖的地段因水刚流完,淤泥沾土,我们就把铁锹湿下水挖,果然好挖多了。淤泥带水使得挑土筐子比原先重,挖土时不留意,脏水蘸得衣服上都是泥滴。九十年代后,团场购进了挖掘机,清干渠主要由机器来完成,但肩挑人挖的清干渠情景仍使我不能忘记。我们是屯垦戍边的亲历者、见证人,经历了时代进步的历程。
1976年9月9日,毛泽东主席逝世的消息传到团场,各连队举行了悼念仪式。二连俱乐部是用木头搭建的,就在我房子左边。那天上午,全连职工集合在俱乐部里,正面墙上挂着毛泽东主席的遗像。当北京举行追悼大会的电波声音传到会场时,响起了一片哭泣声,大家的感情完全融入悲痛之中,为中国失去伟大领袖而悲伤,为国家命运前途而担忧。由此我想起1953年斯大林逝世时,上海空中响起警报声,行人、车辆停止行进,立正默哀。也是在这天,悼念仪式后,团保卫部门宣布二连司务长因奸淫幼女被逮捕,使全连职工感到震惊。
1971年10月1日,十四团与十五团合并,胜利十七场就成为十四团营部地区。团场为改变土地不平整、单产低的局面,成立了专业队,人员从各单位轮流抽,完成任务后回原单位,在营部(现十五团)地区平整土地。
专业队顾名思义就是专门进行土地平整的工程队,搬土方,平整条田。专业队前身是五七干校,各单位靠边的干部在干校集中劳动。五七干校取消后,更名为专业队。1978年春我带领10余名上海青年参加了为期2个月的专业队劳动。连队派车将我们的劳动工具和行李拉到营部六连,我们住在六连俱乐部,睡在地上铺上草的统铺。每人的劳动工具就是一把砍土鏝,一辆独轮车。
专业队宣布纪律后,每单位为一个班,每班划定了挖方和填方位置,下达了定额和完成时间。专业队施工地块工程量都比较大,每个工段的挖填方都在60公分以上,深的要填1米,运距超过200公尺。吃过早饭,我们推着独轮车来到工地,自装自卸。大家都将土装得超过档板,用砍土鏝拍结实,一车最多可装土0.3方。我个子不高,力气不如其他人,作为领头的,只有带头干,大家才会服,工效才能上去。独轮车我推过,但用这么大的车箱装如此多的土,还是第一次。我装了满满一车土,用力屏住气抬起车把,还没启动就摇晃起来,没走几步车就歪了,土全倒在一侧。班里的同志赶快上来帮我扶正车,再将土装上。我扶稳车把,一步一步前进,终于将土推到所填区域。我总结出车歪倒的原因是扶把不稳,装车时车轮两边没有装得一样多,造成推车时重心不好掌握。找到问题的症结后,我在装车时特别注意车辆平衡,做到用力一致,稳稳地一步一步行走。碰到不平的路面,用力冲过高坡,快到填方地点时,用力加速度一下子把土倒入指定地点,调整好车轮推着空车轻松地往回走。班里同志看到我车装得这么满,都不甘落后,一个比一个装得满。我们单位工程进度、质量在专业队评比中获得第二名,为连队争得了荣誉。
专业队生活是枯燥无味的,每天就是吃饭、推土、吃饭、再推土,收工回到住地,洗去一天劳动汗水后,躺在铺上浑身不想动,用闲谈、看书来打发夜晚。劳动强度大,伙房千方百计给大家改善生活。我们最希望电影放映队能来六连放电影,度过寂寞的夜晚。
最高兴的还是连队开始发电照明。1977年,连队用一台旧东方红拖拉机动力发电,为各户架线安装电灯。每天夜色降临,发电房响起隆隆的动力声,各家各户一片光亮,十几年靠昏暗油灯打发漫长黑夜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当时没有电视,上海青年从老家带来收音机,夜晚收听中央和新疆人民广播电台的声音,给沉寂的黑夜带来乐趣。虽然每天晚上12点准时熄灯,大家已经很满足了。后来,上海青年韩振利带回来一台收录机,周末夜晚在连队俱乐部跳舞,活跃了大家的业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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