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修改发表于2025年08月05号 05点 阅读 2212 评论1 点赞16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医林手记》——我走过的学医路
叶子
学药之精典,习医之国粹
“你从来没有读过那么多词典般厚的书,一心善念的你从来都没有捉过老鼠,你从来没有尝过复习考试通宵的苦,所谓的重点就是整个题库……”这是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的一名博士生改编翻唱的歌曲《平凡从医路》,并且走红网络,歌者被网友称为“医学界的周杰伦”。
伴着夕阳的余晖,曾经的往事又一次涌上心头。每当晨曦初显,我盼望的就是阳台上生机盎然的芬芳药草,春华秋实,一年又一年依然绽放。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生命中每一次经历都是人生的财富。如今行医者没有医生执业证书就是违法的,然而我们六、七十年代赤脚医生都没有证书,却都从事着医疗工作,当年的我无证行医过,那这是一段曾经的从医路让我难忘。
我虽然出生在叶氏中药世家,又受到外公陆氏中医世家的影响,赢弱多病的我从小就与药草为伍,一生与草药相伴,远赴云南西双版纳插队入户,第二年进入军工单位,因为生活在军营,接受部队大熔炉的铸炼,勤奋努力,踏实刻苦,入党提干,成为发电厂的负责人。然而不久,部队卫生室的军医转业了,一下子没能调来新的军医,卫生室只能空关着,从而我们部队干部、战士、军工人员,还有前来参加水利工程建设的民工,上千号人看病成了一个大问题。
那天卢副营长来到机房找我,开口就说:“小叶,听说你出身中医药世家,还给战士、军工和民工扎过针,做过药炙,营部决定让你兼顾一下卫生室工作,行吗?”虽然我只知道中医药的一些皮毛,但是部队首长的话就是命令,必须服从,因此我就接下了卫生室工作,白天背着医药箱管理着发电厂的日常工作,晚上就睡在卫生室,有人生病随叫随医。
还在读书时,我弟弟接受针炙麻醉切除过脂肪癌,从而好奇的我就向针炙医生学习过针炙,刚开始我就用银针、三棱针、艾炙给人治病,同时进一步学习从上海带来的《上海工人医生手册》,在运用中成药中着手熟悉西药,什么土霉素、四环素等等。到县城开会时,我还向在县医院当医生的上海知青王医生学了打肌肉针和静脉针。
由于,军营和发电厂地处远山僻岭,交通不便,几个月才能采购一次药,还常常拿不要需要的药品,从而我只能跟附近傣家村寨的一个摩雅上山采药,除了黄草、肉桂、郁金、儿茶、益知仁、槟榔、石斛等中药材,更多的却是傣药,如治疗头晕、神经衰弱的玛喝堵夕,治疗外伤出血、痢疾腹泻的哥西泻,用于治疗腹胀腹痛、消化不良的麻亮不等等。
采药回来后,我一一晒干后,用小铡刀切成一段一段,分别装入广口玻璃瓶中,外面贴上名字和药用,让我稍微缓解无药之急。同时利用天然资料,砍下长竹做成几十个大小不同的竹筒当火罐,没有艾绒就用酒精棉球代替,操作时必须小心,不能像艾灸那样由下点燃后直接压在穴位上,为防止酒精棉球燃烧后烫伤人,采取医用钳夹棉球由上点燃,在竹筒内氧气烧尽时,立刻丢弃棉球同时扣入人体穴位,操作迅速还是能达到效果的,好在竹筒资源丰富,取材方便,烧坏了马上可以换一个,这是我用于治疗风湿疼痛的主要方法。
由于西双版纳地处亚热带雨林气候,比较潮湿,而且雨林密度大留住的雾气成为了瘴气,其难闻的戾气让人发冷(寒战)又发热(大出虚汗),使人疲乏头痛、全身无力,严重的还会死人。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战斗中,将士们就遭受过瘴气伤害,因此离开上海时,父亲特意告诉我一个防瘴气的偏方,服用薏苡仁、槟榔子、核桃仁、栀子、当归、砂仁、厚朴、三棱、麦芽等以轻身辟瘴,并用苍术熏烧以助除瘴。
那年雨季气候特别潮湿,不少战士、军工都患上了疥疮,连我自己也难以幸免,实在没有药,我记起父亲说过的以毒攻毒,便与一个战士戴上长长橡皮手套上山抓毒蛇竹叶青,然而一连几天抓到了都是无毒的青花蛇,只好做蛇羹改善生活了。好不容易活捉了一条竹叶青蛇。竹叶青虽然十分毒,然而是一味祛风湿治疼痛的良药,医书上也没有写明能否治疥疮,我还是把活蛇塞进了放满高度酒精的广口大玻璃瓶中,让它挣扎中喷出毒液溶入酒精中,死在了酒精中,密封一个月后,我先在自己身上试验,擦了几次疥疮就不痒了,一个星期就好了,这时我才放心让其他同志使用,不久那些生疥疮的同志都好了。
那一天,卢副营长感冒发热,要给他打退热针,他怕疼不愿意(其实是担心我的技术不行),我就让伙房用葱花、姜片熬汤汁让他发汗,第二天他见到我,拍了拍我肩头说:“小叶,行呀!我没有点错将!。”这时,一个民工小孩手被划破了了大口子,止血包扎后,但我发现手指有点肿担心会破伤风,便给他静脉注射了药水,小孩挺配合的一声不响,后来问他,他说不疼。第二天后,手指消肿,几个星期后就没事了。
最糟糕的是一天晚上,附近村寨有个妇女要生孩子,部队的车又不在,求我去接生,可我从没有干过,幸好一位炊事员大妈说她还懂点接生,让我带上羊肠线、止血钳配合她,我只要硬着头皮跟着去了。上天保佑,是顺产,回部队路上,炊事员大妈笑着说她已接生过了十个宝宝,可我在想如果是难产,哪可怎么办?终算,一年后县医院杨医生调来了,我这个无证行医的下岗了,总算行医期间没有出过一起差错。
兼任军工发电厂 医务室工作时,除了给部队战士、军工单位职工,参加工程建的民工,附近村寨有人生病也得为他们服务,这就是人民军队为人民的责任。
那天,离军营最近的一个村寨(走山路也得一个多小时),一位从部队复员的傣家小伙子结婚,“嫁”到了村寨队长的家(男的上门是傣族的传统习俗)。因为我给村寨里不少人看过病,当晚也就被请去喝酒。
傣家人喜欢热闹,结婚更是一件热闹的事,竹楼下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卜冒(小伙子)、卜哨(姑娘)们围着火塘,随着象脚鼓节拍声翩翩起舞,波涛(男性老人)、咪涛(女性老人)围在一张张竹蔑编织成了酒桌前,喝酒吃茶聊天,还有请来的“赞哈”(傣族民间歌手)唱歌为新人祝福。
那天招女婿的是村长的大女儿,竹楼上还有一位小女儿,曾经因小腹部疼痛难忍,是村长亲自来部队把我请到他们的竹楼为她看过病。记得那天,我走进竹楼,就见那个小女儿躺在外间的竹排上,(傣家规矩,客人是不能进内间的)。我给她号脉,给我第一个感觉就是滑脉,然而我知道那小女儿还在读初中,并没有男朋友,村长平时又管得严,
不会是怀孕了?我仔细再切脉,似乎并不像滑脉,我干脆用手表记秒数其脉跳,两次脉跳都在一分钟六十跳以下。我自己的心跳常在六十以下,这是因为我的心脏传导有阻滞现象(如今已是右束支传导完全性阻塞),这小女儿也是迟脉?我再次推翻自己的感觉,平平气,静静心,再次切脉,脉来细软而沉,柔弱而滑,似有似无,重按之下才有感觉,是弱脉,气血不足的虚证反映。因为我对于切脉知之甚少,便问村长的妻子:“小卜哨(小姑娘)月事可正常?”村长妻子赞许地向我点头说:“叶医生神了,玉仙(她的小女儿)月事不正常,时早时晚,这次来早了一周,出血量比以往都长。”听后,我才吐了一口气,上天保佑没有误了病情,我便拿出药箱中的乌鸡白凤丸,还让村长让人上山采一些治疗女性月经不调的傣药帮季马,补气补血的果刀喋,前者先服用,月经干净后三天再服用后者。
那天在竹楼上,我感到玉仙对我十分亲切,眼神十分炽热,不时快步轻盈地来到我身边,又是敬酒,又是夹肉。村长笑着对我说:“我家玉仙不吃槟榔,怕染了牙(嚼槟榔会染黑牙齿),她啊!就想嫁个上海阿拉!”这时我才留意起来,几个月不见,玉仙变了,在傣族姑娘特有的紧身上衣和筒裙相衬下,身材显得修长,展现出亭亭玉立的优美曲线,颊间时隐时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微笑时露出一口白牙,更有那双乌黑的大眼眼含情默默,我少许喝了点酒,吃了点肉,说部队有任务,先告辞回了军营。
之后玉仙几次来到部队,知道她是情窦初开时,我有意避开了她。后来还是玉皎告诉我的:“你给玉仙治好了病,人家喜欢上你。我当然不允许,我找到她当面对她说:‘玉仙,叶厂长是我的男人?’玉仙连忙对我说:‘玉皎老师,你不是叶医生的傣家妹妹吗?’我对她说:‘什么傣家妹妹,妹妹不就是情哥哥情妹妹吗?’说得玉仙流着泪对我说:‘玉皎老师,真对不起,我祝你俩幸福!’叶大哥,我俩幸福,你说会吗?”玉皎的笑却是带着苦涩。我真心地感谢通情达理,真挚关爱我的傣家妹妹玉皎。
信纸作者:叶惠麟笔名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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