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体小说——开枝散叶学医本草路（第一部）

叶子

   题记：我国历史上弃文就武、投笔从戎的古人不少，然而弃医从文的却极少，然而近百年却有不少放弃从医之路，转为从事文学写作，其中不乏著名的作家，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孙中山、鲁迅、郭沫若，等等，我最喜欢的著名女作家冰心，也是一位弃医从文的代表人物。　　

   从小在祖父和父亲耳濡目染下，认识和了解了中医药，工作后还在西双版纳某军工单位兼任过近二年的医务室工作，然而终因自己的坎坷经历，没有中医药专业毕业证书，不能评审甚至不能参加中医药职称的考核（幸好我女儿参加考核拥有了中药师的任职资格证书），虽然通过考核，我获得经济师、政工师的职称，然而没有“学院派”资格的我，永远不能获得医药类的职称，无证不能行医，迫使我弃医从文，走上了属于自己的中医药之路——就是坚持自己的“见地”，在生活中寻觅理解“象”（文言中的象，为情景、摹拟）的“答案”，就是抓住时机用自己的中医药知识，宣传中医药文化，力所能及地解答有关中医药的问题。

   由于弃医从文，我荒废了在寻觅中医药医理药道中所获得的知识和才能，只能在梦中重返自己曾经的医药本草路，纪实体小说《开枝散叶学医路》（第一部），是记录我在故乡学习和实践中医药的自传故事。

纪实体小说——开枝散叶学医路（第一部）

第一章 梦回老屋

   “轰隆隆……”一声声惊天的雷鸣， “咔嚓嚓…”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如同愤怒的天公在漆黑的天空之中挥舞大刀发出的声响和光芒。随着雷电，豆大的雨点朝着大地扑打而至，霎时间朦胧的水汽，笼罩着我的卧室玻璃窗外。

我感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人抱了起来，从窗户缝隙中穿越而出，在雷声电光雨水中飞向远处……

   突然，我感到自己又静静地躺在床上，似乎还听到床为有叫喊声，然而我却叫不出声音。我又感到有只手伸到我手腕上在把脉，接着说道：“他婆婆，麟儿又生病了，快给他熬草药！”麟儿是我的小名，听到两个人轻声走出房门，我在颤动中睁开了眼睑，顿时闪过了一丝迷惑，这不是我的家，我在什么地方，缓缓地转头张望了。慢慢的，有些昏暗的房间中的景物都浮现在眼前，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开始从那有些久远的记忆深处冒了出来。又是一道闪电猛地划过木格子窗扉，随之而来的就是隆隆的雷声，“我…回到了老屋？我…回到了故乡！”

   这时，随着油灯的亮光走进来一对老人，颤抖着眼睛望着一头白霜的两人，我清晰地认出，是自己日夜牵挂的爷爷和奶奶。“爷爷，奶奶！…”心头一阵悸动，眼中闪出泪光，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百里之外、梦中时时回放的故乡老屋？

爷爷小心地掀开被子，把我扶起坐在床上，奶奶给我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我接到手上，吹了吹热汽，接着就捧起碗来，一口气把又苦又涩的药汤喝了干净。这时我才发现，床上放着的是我从西双版纳军穿回来的绿军装。

   当我起床后，雷雨已经停歇，院子中的那株杨梅树依旧壮实，只是昨夜的狂风暴雨之中掉落了一地的杨梅，紫红色的一片。闻着院子里随着晨风荡漾的淡淡草药香，又看着草亭中熟悉的切药刀，还有药锄、药蒌什么的。我微闭着眼睛仰头轻舒了口气，感受着带有湿漉漉空气中所夹带的清爽味：我穿越重回了！

这时有人敲门，奶奶开门迎进来的是邻居叶叔，个脸色有些萎黄，不等坐下，就是几声有些沉闷的咳嗽。祖父不安时说道：“三侄子，这几天做干什么重活吧？我再三跟你要注意身体，旧伤需要慢慢调养的，否则加重了就难好了!”

   “啊…没事，没事…”叶子干咳一下说道：“昨天大雷雨，不放心庄稼，到地头去排排水用了点劲，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咳咳…”看着叶叔那咳声，发红的脸色，祖父轻叹了口气，然后转头对着看了看我道：“吃了早饭，我到山上看看，挖些草药给你叶叔再配几服药，现在药店卖的中药材药效实在不好，很难有效果啊！”我街道叶叔以前受过不轻的内伤，伤了肺腑一直没痊愈，需要经常调理，补气血化血瘀，急忙对爷爷说：“爷爷，我没有事，我跟你一起上山采药去！”

   “大伯，天雨山路不好走，上山采药太麻烦了，我还是到药店买点药吧！药效差点就差了，多吃几副就行了！”叶叔先是一喜，但又赶紧道。看着叶叔的模样，知他的顾虑所在了，是担心采药的安全，我便笑道：“叶叔放心，我从小跟着爷爷采药，不会有问题的。

   吃了早饭，我换上奶奶给我做的老布衣裤，背上药娄，拿着药锄，爷爷在腰上插了一把柴刀，在奶奶叮嘱下我们上山了。

第二章 采药遇蛇

   故乡临水近山，村前是苍茫的山林，我已好久没有上山了，跟着祖父沿着村前一条小道，故地重游走向山野。耳边是林间此起彼伏的声声鸟鸣，山间不时荡漾的微微山风，我感到通体的舒坦，闲情逸致地感受轻松的气息。

   祖父顺路砍下两支儿手臂粗细的青竹，利落地斩落枝叶，用柴刀将青竹削成一米多长的竹枪，祖父拿了一支，我拿了一支，然后大步朝着深山中走去。采药是很细致很艰辛的事，既要小心仔细地观察四周环境，从杂草丛、树藤中，发现需要的、合用的药草。祖父一生从事采草，是一位有相当经验的采药老人，每次上山都是有针对性地寻觅所需要的药草，他知道这些药草常会生长在哪些地方，只粗略巡视一遍，就能确认哪些地方可以直接走过，哪些地方可以发现所需要的目标，靠经验的采药常可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小时候多病，靠着祖父采草药治病，体质柔弱只能跟祖父山林过处走走不能深入其间；长大后身体有所好转，每次回乡探望祖父母，就跟着祖父走进过深山，许多年没来了，依稀还留着一䗰熟悉的环境。还能找到合用的药草。

   顺着记忆中的山道，一路地朝着老林走去，同时用竹枪不时敲打着前方和两旁的野草，这时刚过清明不久，可能还会有蛇类出没，穿老布裤子比较厚实，裤脚也扎了绑带，以防万一遇上，不过真被咬伤，祖父还带了治蛇伤毒的草药，打草惊蛇却是最好的办法。

   然而，走出密林我偏偏踩到滑滑的东西，随既腿脚一阵疼痛，低头一看脚下正踩着一条一尺多长的黑色蛇，我急忙用竹枪扎了下去，把蛇直插在地上。“神马蛇！”祖父叫了一声，急忙从怀中一个小玻璃瓶，打开盖子让我服下，剩下的祖父一口吞完，随后让我坐下，解开绑带，拉起裤腿，伏下身子用口对着伤口吸出蛇伤的血，吐了几口，便从我身上药篓中取出一包切成段的草药，用嘴嚼碎的缚在我的腿上。神马山是四明山地区的一种类似银环蛇的毒蛇，玻璃瓶中的是用蛇莓、扛板归、重楼、八角莲、蛇惊慌等草药熬制的药汤，是排蛇毒的有效药；缚在腿上是鲜白辣蓼、鲜罗柱叶下风，用以外用的治蛇伤良药。

   “神马蛇也是一味良药，具有祛风通络止痉的药用，常用于风湿顽痉、麻木中风、筋脉拘急等症，常用稀签草、独活、威灵仙等配伍。”回想了外公《医林正规》著作中的讲述后， 息了一阵后，我们继续采药，先后采到了长着数枚复叶、椭圆形枝叶的野三七根茎，叶片对生的桑寄生、茎部直立下部光滑无毛的川乌、全株光滑无毛的秦艽、根状茎长而横行，鳞片五角形阔叶的骨碎补等，在一条山溪边喝水，吃了几只鸡蛋后下山了。

回到家中，祖母早已站在门前翘首以盼了，看着我和祖父回来了，她才把心放下了。

第三章 抢救孕妇（上）

   吃过午饭，就听得院门外闹哄哄的，出门一看，院子里已涌进来一群人，有几个男的用门板抬着一个女人。

“绿草翁（我祖父的外号），快救救我的媳妇，她这到底是怎么了”跑在前面的一个中年汉子，脸色苍白，一头虚汗，望着站在屋檐下的祖父惶恐地叫着。我认识这个男人，是村西头的叶大嗓，他媳妇怀孕许久了，这几天要生产了，莫不是生产时出了问题？我与祖父上前一看，果然如此。村里赤脚医生叶大姐紧跟在后面，手足无措地看着门板上的孕妇，满脸惊惶紧张。

   祖父看了看也摇摇头，说道：“我不过是个采药，只不过略懂一点医术，根本不会接生，叶大姐，还不快叫镇医院救护车？”叶大姐哭丧着脸说道：“早打电话了，可他们的救护车外出救人，还没有回来。实在没有办法，才来这里，求你老想办法了。”

   医者父母心，祖父虽不是医生，然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心中虽然没有底，但是也只能上前，一面询问缘由，一面把起脉来。我也跟了上去，门板上垫着厚厚的棉被，棉被里边躺着一个女人，这女人这时挺着个大肚子躺在棉被中，脸色发青，全身簌簌发颤，两眼几乎翻白，呼吸十分急促，四肢还在抽搐，看样子很是严重。

    祖父这时一边把着脉，一边听着那接生婆那惊惶的诉说情况，这眉头拧得更紧了。原来叶大嗓老婆已近预产期，前二日刚到镇医院检查过，胎位也正常，便打算在家生小孩，然而今日肚子开始疼痛起来，叶大嗓暗忖不好，赶忙把便去把叶大姐和一个接生婆请了过来。然而女人阵痛得更厉害，还气喘不已，心跳加快，情况越来越严重，担心孕妇最怕的“子痫”，然而镇医院只有一部救护车，到外边救护还没有回来，叫他们自己先找车送医院。

    叶大嗓慌乱地让大舅哥到外村找车，自己请人抬着老婆来找我祖父。把完脉，也听完了赤脚医生和接生婆的讲述，祖父脸色更是难看。我也上前切了脉，脉象悬细而急，似断非断，时而还摸不到脉。我在医书上看到过“子痫”（妊娠晚期或临产前及新产时，突然发生的眩晕倒仆，昏不知人，双目上视，牙关紧闭，四肢抽搐，全身强直，时可不是时发，甚至昏迷不醒者）的介绍，如果真是“子痫”，怕是送到镇医院都难救。

   见我祖父摇头，叶大嗓也彻底慌神了，我祖父可是这里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了。我祖父一摇头，叶大嗓立马眼睛就红了，“扑通”一下跪到我祖父面前，嚎哭着说道：“大伯，您老可一定要救救我媳妇，要是有个万一，可是一尸两命，求求你想想办法吧！”“哎哎！大侄孙快起来，快起来！不是我不帮，我从没有碰过这产科的病啊！”看着这一个那男人哭成泪人模样，祖父也是心中一阵发酸，从没有做过的事怎么入手？

第三章 抢救孕妇（下）

   周围的人也都一个个都暗暗叹息，老婆怀胎十月，期待老婆孩子儿子一家乐，过上滋润的好日子，却出了这么档事，让人惋惜同情。我急忙向叶大姐要了血压计和听诊器，祖父不会用，我可是学过的，而且在西双版纳军工单位兼任医务室工作时，给人治伤疗病时用过，我让叶大姐捋起了那孕妇的衣袖量起血压，也不理会邻里村人的面面相觑，静心听诊起来。原已绝望的叶大嗓看到我的动作，停止了嚎哭，眼巴巴地看着我，虽然他对我实在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总算又多了一根可以抓的救命稻草。我量了一阵血压，又用听诊器认真听了心跳，让我心中一亮，我虽然经历这样的病人，但是对医书上对“子痫”的定义和诊断还是记得的。听刚才叶大姐说过孕妇产前检查是正常，而且血压也正常，更没有发生过休克情况，似乎不像是“子痫”，“子痫”是不应该有呼吸急促的情况，叶大姐说孕妇刚开始只是紧张和自觉呼吸困难的表现，那么很有可能是其他情况。

   听到孕妇心跳声微弱，我也顾不上什么了，丢掉手中的听诊器，跑进屋内，在自己挎包中取出银针盒，回到院内，取出两根浸在酒精瓶中的银针，当即让叶大姐拉起孕妇的衣袖和裤脚，把银针扎在内关、三阴交两个穴位中。祖父不安地对我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大意不得，麟儿你有把握吗？”我顾不得回答，但更加谨慎起来。一旁的叶大嗓抓得我这根救命稻草，早已是病急乱投医，急声道：“大兄弟，您一定试试，一定要试试，我媳妇都这样了，就算就算是救不过来，也绝不怪你”

   我又让祖母取来一只用净水洗过的大口杯，把孕妇鼻子和嘴巴全部地罩了进去。这一做法，让祖父祖母都愣了一下，愕然地说道：“麟儿，你这是干什么？罩住了嘴巴和鼻子，你大嫂本就喘气，这样不怕会闷死过去？”叶大嗓已彻底地将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死马当活马医，自然也是无人做声。银针扎进内关和三阴交两个穴位，具有镇静、安神、止痉的作用，能解除孕妇的抽搐。留针的同时，我不时会把罩在孕妇的嘴巴和鼻子的口杯偶尔掀起一点点透透空气。

   “咦！大嗓媳妇似乎好了一些，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眼睛也不翻白了。”“呀！好像气也没那么急了，你们看到吗？”“对,对!”“是，是！”周围众人发出了惊讶和欣喜声，紧张的叶大嗓还有些不信，仔细对媳妇看了一阵，果然发现如同众人所说的一样，似乎确实是在好转，当下露出了一丝惊喜，对着我是欲言又止。原本不知道我用东西罩着嘴巴鼻子干什么的祖父也点了点头。

   看着孕妇情况开始好转，我也松了口气。对此我根本没有多大把握，然而救人心切迫使我出手，用口杯罩住嘴巴鼻子，这是我曾经在一本医药书中看到过，给一个受惊吓的病人所采用方法，眼前的孕妇的情况极为相似，所以才想到这可能是生产时太过紧张所导致过度换气综合症。这是因为病人紧张呼吸过快换气过度，加上怀孕时本身的中度通气过度，吸入氧气过量，致使体内二氧化碳含量太过降低产生的低钙血症，而反应出来的病人自觉窒息，心跳加速和低血钙出现的抽搐等惊险征兆。我也只能冒险一试，幸好这孕妇果然如同我想的，通过降低氧气的供给，增加孕妇呼吸时的自我二氧化碳循环吸入，加上针刺内关和三阴交穴的镇静止痉作用，总算缓解了个孕妇的病症。

   这时，镇医院的救护车及时赶到，因为是孕妇，随车是妇科医生，我急忙向医生说道：“我只是采取的紧急措施，还没完全脱离危险，车上能输液吗？”我心里清楚孕妇虽然情况得到明显的改善，但是还存在严重的问题，就是原本将要出生的婴儿，已经在母亲的肚子里停滞了一段小时，母体惊恐、窒息、缺钙、抽搐等，可能会对肚里婴儿产生严重的威胁。

   车上医生，挂上听诊器掀开孕妇的衣服，将听诊器贴到孕妇的肚子上，微微地皱起眉头对我说：“胎心很弱，孩子还有救，必须在车上马上接生了！”说着与护士把孕妇用担架担上车，立即挂上了葡萄糖，接上了氧气，又静脉注射了两支葡萄糖酸钙，以纠正低血钙。同时，在祖父指挥下，祖母和邻居纷纷地跑回家去提着自家的热水瓶过来。

   看着医生的抢救，我安慰身边焦急的叶大嗓：“来的是妇产科医生，不用担心！”我又转头向刚停下手的医生问道：“医生，能不能用催生素？”催生素也叫缩宫素，是一种针剂，在分娩过程中促进了宫平滑肌的收缩，但有一定副作用，须由专业妇科医生根据具体情况决定使用与否。 医生“嗯！”了一声，给孕妇打了催生针，关上车门后不多会儿，孕妇原本终止的产程继续了下来，半个多小时后，婴儿终于顺利生了下来。同时传来哇哇的婴儿哭声。

    望着远去的救护车，我和祖父都疏了一口气。

(注：您的设备不支持f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