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件鸭绒背心

莘庄镇 严黎明

  多年前冬天的一个夜晚，张友民与妻子王玲－起逛商场。在服装摊位上，王玲看中了一件鸭绒背心。
  望着妻子爱不释手的样子，没等她买单，张友民已抢先一步付了款。二人相视一笑，虽然夫妻之间的钱可以说是从左口袋拿到右口袋，但王玲与往常一样，又一次感受到了丈夫出手在前的爱意。
  回家敲响了门，是婆婆开的门。冬天的寒风特别容易袭人，婆婆在开门的一刹那，寒风一个劲地朝她身上刮，她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冷战。王玲颇有想法的神态在目睹这个冷战中定格了。
  王玲脱去了羽绒服外套，露出了刚上身的鸭绒背心：
  “妈，这件刚买的背心样子好看吗？”
  “好，穿在你身上合适，暖和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样的衣服，媳妇穿上了都好看。”
  “妈，看你夸的。这件背心穿在我身上合适，穿在你身上更合适。刚才买的时候就想好给你的，只是没与你儿子说。在我身上只是试一下，做个广告。”王玲边说边脱下背心，套在了婆婆的身上。
  为穿在谁身上合适，这对婆媳推来推去。婆婆力气小，媳妇劲大占了上风。张友明在旁不知所措。不过他看得很明白，妻子这么转送是对的。过几天可以再买一件给妻子，妻子孝敬婆婆，自己是不是应该更疼爱妻子？过后没人时，张友民对妻子说：“你送背心比送几百元钱还实惠，我怎么没想到？人家说婆媳之间是隔层肚皮隔条心，我看你俩是鸭绒背心心贴心”。
  没想到，这件鸭绒背心没在老人身上暖和几天。老人打心眼里是喜欢媳妇送的这件背心，可老人更有她最喜欢的人，这个人是外孙。外孙虽没与她住在一起，但平日里只要一提及外孙，她就喜笑颜开。她经常会去买来外孙爱吃的菜，精心烧好，再上门送去。隔代亲无可非厚，也阻挡不了。那天老人在去外孙家送菜的同时，将媳妇送的鸭绒背心转送了外孙。背心大是大了点，但还能将就。背心大点小点不讲究，反正外孙还在长身体。将自己喜欢的物品，再送给自己喜欢的人，老人就是一个心眼朝这方面想了。望着外孙背心上身，她不但眉开眼笑，还感觉身上似乎不怎么样冷。
  张家来来往往就这几户亲人，在老人不经意间，张友民与王玲好象已经看到了送给妈的背心悄悄的穿在了她外孙的身上。王玲也没直截了当当着张友民的面提及此事。只是夫妻二人的相视间，眼神传递着一些信息，她和他看“懂”了。
  看懂了不一定要说穿，当面很难说清这个理。看你怎么说，说得不得法还会引起误会。张友民感觉到要说这个理，王玲去说不一定合适，应该在合适的时候，自己与妈说明白。
  “妈，疼爱外孙你可以另外买一件送他，让我出这个钱买也没问题。媳妇送你的这件鸭绒背心还是自己穿在贴身暖和。况且，人到老年，自己顾及自己最重要，不应将小辈的需求放在自己之上。婆媳之情培育珍惜都来不及，你们俩东西送来送去这么要好，我看着都眼红。这件鸭绒背心怎么可以轻易转送？”
  妈妈没有争辩。张友民感到，自己的妈还是好说话，关系再和睦，母子之间与婆媳之间说话必竞有別。妈是明白人，思前想后，同意了张友民的说法。可是妈妈有点纳闷，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以再讨回来呢？
  “妈，没问题。讨回来的办法有的，在我的眼里，鸭绒背心的尺码有大有小，无非就是再买一件尺码小的，去与你外孙换回那件尺码大点的”。
  母子俩悄悄地进行着的这番说法和做法，一定会让张家亲人之间继续传承着爱。

(注：您的设备不支持f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