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康

    唐代诗人贺知章有诗曰：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诗中描述了贺老回乡的情景。那年八月，近八十岁的我也回了一次故乡。

    我和妻子及儿子一家经嘉兴乘车来到故乡——嘉善魏塘，大概是从当年西门处的方向进入魏塘镇，城中高楼林立，道路宽畅，车来人往，早已不见当年情景，车经卖鱼桥处，也不见当年连接中山路跨东西两岸的高大的拱形石桥，当年桥下的河流，贯通嘉善县城的南北两水门，幸好在现代导航的指引下到达思贤塔下。思贤塔是在新世纪前后建成的一座仿宋的八角形七层宝塔，塔剎巍峨，塔铃叮铛，塔距中山路和亭桥路不远。……

    嘉善是一座古城，享有“金平湖，银嘉善”之称，从我童年时就记得从城东门进入城内，进城后就是中山路，是在日寇占领时间修筑的砖石路，路面不宽，直到寺弄口，寺弄旁是被日寇炸毁的很大一片空地，还留有一个防空洞。中山路两侧，特别是南侧，当年在日寇轰炸下毁损的房屋断墙残瓦更是一堆堆地留在地上，我的家也是被炸之一。与其平行的有一条河，贯通东西两水门。城有四门，从中山路向西就可以出入西门，只是过了寺弄后路面就小了，过卖鱼桥，经孔庙向西不远出西门，西门处也是一条直街，通的很远。我的外婆就住在西门大街的下塘，当年我见到外婆时，她已双目失明，但生活尚能自理。

    1945年抗战胜利后，在中山路的东端和火车站处，曾各立有一个“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呈三角柱形。

    在童年时，嘉善古城墙还基本上完好，我记得曾多次爬上东门的城墙游戏。1949年秋，我进入私立类思中学读书，类思中学原属天主堂办的教会学校，另外还有一个公办的嘉善中学。我所以入学类思中学是因为入学时学费可以缓缴（收费标准一样）。从那时候起，每天两次穿过东城门，经中山路到花园弄向北，走过一些小路直到快到底，过小河就来到了天主堂外，天主堂礼堂的钟楼高高耸立，学校就在它的西侧，一座楼房，几间平房，是教室和办公室，教室之北就是操场，操场旁则是学校的生活区，一条小河从校门外绕学校向西。

    从学校门前向东，是被炸的房屋，其中还有一个好像花园的空地，直到东城墙下。也可以从学校后门向北，有一条当年废弃的东西向公路，过马路可以来到北城墙上，而废弃的公路向东，是当时常年关闭的县城新东门，后来公路重新修复，汽车从北门进入，经过开通的新东门到达嘉善站。后来城门也被拆除。

    从中山路花园路向南，就是曹家埭、盐典埭、瓶山街、跨街楼等一些小路，在日军占领时期，许多房屋的白墙上面，到处画着“仁丹”的广告，有人说这是日寇所设的“情报”，在花园弄向南，还有一个南门小学，后来给改为魏塘镇第一中心小学。我姑丈、姑母一九四九年起，曾居在曹家埭，后来大炼钢铁时，又搬迁到盐典埭。盐典埭前也有小河，过小河上石桥就可以出入南城门，城外有三官塘，拱形石桥，至今还保存着，从盐典埭向西，走不多远，向北可以绕到卖鱼桥，向西则可以走到在县城西南角的陆军操场，陆军操场是一块巨大的空地，当年开拓之时，也许是训练士兵之用，解放后一些重大的活动在这里举行，如一九四九年，庆祝开国提灯游行，就从这里集中后出发，先向西门行，而后沿中山路、东门大街直到罗星桥上，还有一次全县体育大会也在此举行。

    其实在一条大路贯通嘉善东西外，还有许多小路，例如东门外小寺桥旁有一条王家弄，从这里向北可以见到沿河的许多米厂，也可以到达我所上小学的公义小学后门，我就读的这所小学后来更名为魏塘镇第二中心小学。在田野小路旁还有一个尼庵。

    在城中如亭桥（东西向）东侧北向岸边，也有许多居民楼，一九五一年时我的一位同学竟从老师宿舍中拿走了一个小闹钟，他就住在亭桥旁，在我劝说下归还。

    城内还有许多小路，相互贯通，小河纵横，板桥相通，一片幽静的环境。当年嘉善标志性的建筑有两个，一个是在东门大胜寺旁的泗洲塔，另一个是天主堂的钟楼，这两个建筑高高地耸立在魏塘镇上，在过往的火车上亦也能看到。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泗洲塔，被台风吹垮，而天主堂则被发展的城市建筑湮没。

    上世纪七十年代，在嘉善还能见到残留的老城墙，而城市建设的日新月异，早年魏塘的小桥流水，临水水埠等景色早已远远离我们而去，但旧日的魏塘仍深印在我的心中。

    注：文中插图来自网络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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