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陶继明

幽静的西大街上，有一座古朴的建筑善牧堂。这座外表平常的建筑是嘉定较早的基督教教堂，初名“监督会”，位于西大街聚善桥北堍，东邻是撰写《新嘉定大事记》的学者黄天白的宅第。善牧堂始建于清光绪七年（1881），由美国基督教监理会出资，由时任上海中华圣公会会长的吴虹钰（相当于牧师）买地构建。吴虹钰也成了善牧堂的首位牧师。并先后在外冈、方泰、安亭等处设立分堂，甚至发展到太仓县。

善牧堂除了做礼拜外，还附设开办学校。光绪十五年（1889）开办了女校，翌年复设男校，学杂费全免。此外，由于吴虹钰本身又是西医，精通医术，在建善牧堂的前一年，他就在城内旗杆场顾宅开设了一家诊所，一面看病，一面传播基督教，有不少信徒就是在看了病以后才入教的。善牧堂建成后，他一面传教，一面还向教徒们讲授西医知识，西医在嘉定最早的传播，就是从善牧堂开始的，开风气人之先。

吴虹钰是清末民初时期上海基督教会中的重要人物，清同治五年（1866），他和美国圣公会传教士汤蔼礼合办了“上海同仁医局”。作为最早传入中国的西方现代医学的代表，成为今上海同仁医院的前身。他德高望重，为人慈善，医术高明，除了传教，还为病人祛除病痛，活至90多岁高龄才逝世。吴虹钰之后，还有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的石晋荣牧师，也在善牧堂布教，名震一时。

善牧堂的外形系江南民居，建筑面积三百三十余平方米。围墙门额题“善牧堂”，内部装饰为美国风格。东部为教堂，面积近一百平方米，能容约二百人左右，是牧师布道及信徒举行宗教活动的场所。西侧有一个院子，种植天竺、腊梅、美人蕉、玫瑰等花木。西部为办公室、学校、寝室，后面为厨房、库房等生活配套用房，共十余间。环境整洁幽静。

善牧堂还造就了一段传奇的故事。光绪年间，美国归来的传教士宋嘉树常在昆山、嘉定、上海一带传教。他与留美幼童嘉定人牛尚周是在美国就结识的老朋友。一天，宋嘉树在上海与牛尚周重逢，当牛尚周得知宋嘉树尚无意中人时，就将自己的妻妹倪桂珍介绍给宋嘉树，两人一见钟情。倪桂珍是明代大科学家徐光启的后代，父亲倪韫山也是一位学者。倪桂珍于1869年生于上海，毕业于上海美国圣公会主办的培文女子高等学堂，并在母校任教。

由于牛尚周是嘉定人，宋嘉树与倪桂珍也就经常到嘉定来，他们十分喜爱这个风光秀丽、充满文化气息的江南名镇。1887年春天，22岁的宋嘉树与19岁的倪桂珍要办订婚仪式，经商量他们决定放在嘉定善牧堂举行，由牛尚周做他们的证婚人。宋倪结合，产生了“宋氏家族”，诞生了影响中国历史进程的宋霭龄、宋庆龄、宋美龄“宋氏三姐妹”及宋子文等民国名人。

解放初，善牧堂信徒有135名。“文革”期间停止活动，教堂被占。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落实宗教政策，于1982年12月恢复宗教活动。上世纪九十年代后，嘉定信众教徒日见增多，旧善牧堂已无法容纳这么多的信众从事宗教活动。1993年，在嘉定区清河路432号新建了建筑面积1063平方米的新善牧堂，宗教活动改在新址进行。

由于善牧堂已有一百三十多年的历史，是名副其实的百年老屋，外形显得较为陈旧。2008年，嘉定区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对善牧堂进行了修旧如旧的整修。2010年，在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中，善牧堂被公布为嘉定区登记不可移动文物保护单位。

读小学时，有一位同学的父亲信教，有时候也会随他去善牧堂玩，那时什么也不懂，只觉得那里很整洁，也很神秘。直至人到中年，才知道还有那段非凡历史。

（本文刊于由嘉定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主管的《又一春》杂志2024年第2期）

编发：姚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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