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直记着那位好老师

葛秋栋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好长时间，但是它一直盘亘在我的心里。记得那时我在一所小学里上写作课。一天早上我从教师办公室往外走，在门口与x老师（恕我不写这位教师的姓名）相遇，我突然想起这位新婚女教师还给我发过喜糖，我立刻向她表示了道谢。本来像我这样一周仅在学校上2节课的非本校教师是完全可以免送喜糖的。她却笑着对我说：“吃喜糖是件开心的事，葛老师你不必客气……”我被这位豁达大度的老师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那天我觉得x老师的脸色极差，脸上呈死灰色。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产生了一闪之念：x老师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仅隔一周，这天又是我来校上课的日子，上课铃响了，我刚走进教室教案还没有放下，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哭泣之声。我惊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其中一位女同学站起来流着眼泪告诉我说：“教英语的x老师出车祸死了。呜……”

我扫视着几个正低头哭泣的同学，立刻觉得事情不会有假，酸楚的泪水立刻涌出了我的眼眶。

原来上一周x老师为了帮一个班里的学生买一件礼品去了嘉定城里的高扬商厦。她急于回学校随手叫了一辆“黑差头”（当年街头出租车初兴，一些社会车辆浑水摸鱼违法拉客，人们称之为“黑差头”），在那辆“黑差头”——一辆蹩脚的奥托车快到家的时候与一辆卡车碰撞了，坐在车门边的x老师被抛出车外，她的头部撞到了路边的侧石而身亡。

X老师是家里父母的独生女儿，从小学、中学，直到师范学校毕业当了学校的一名英语老师。可惜的是她当老师还没有满一年……她为了帮助几名学生购买东西，竟放弃休息时间陪同孩子们上街而发生了车祸。当这个惊人的噩耗传到学校老师和学生的耳朵时，几乎没有一个人不为之痛心欲绝。这是一名多么好的老师，她不仅英语教得好，为人谦和，热情真诚，平时对学生关心体贴爱护，同学们都喜欢跟她在一起。

在整个事情里，损失最大、最感伤心的自然是x老师的父母。两位老人的独生女儿离他们而去，从此，他们无依无靠。生儿育女一场，结果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学校、特别是x老师授课的学生失去了一位关心他们爱护他们的好老师。且不要说这些学生在学习上的损失，孩子们的身心也遭受了一场不小的打击，在他们成长的道路上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

在对x老师后事的处理中也很不尽人意，哪位肇事司机是个烂货家里穷得叮当响，最后只拿出了一万元钱作为赔偿，警察也无可奈何。

在整个事件里x老师她错在急于回学校，也许又是为了节约车费吧才坐上了要命的“黑车”。一路上，她就像一只爱护雏鸡的老母鸡把孩子们安排坐在车子中间，自己却挤坐在车门边上。再说这个黑车司机驾车莽撞，技术极差，又毫无责任性，最终才酿成这场可怕的车祸。

事情过去已经几十年了，我心里一直忘不了这件事，当时我从英语老师的脸色觉得她会出事。这不是我的先知先觉，但当时我就是这样感觉到的。我说不出原因，但车祸很快就发生了……

原载于嘉定《又一春》，图自网络，与文无关，阿艋萌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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