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修改发表于2023年03月14号 10点 阅读 10016 评论0 点赞19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文|金洪远
当我决定陪母亲“回乡走走”时,她激动得像孩子般拍起了双手!母亲从绍兴到上海,60多年了,因种种原因未能回故里。 清明时节,天上下着雨丝,车到柯桥,那雨像长长的银鞭儿,抽得车窗玻璃叭叭作响。我回头瞥了母亲一眼,她和车厢里几位乘客谈得正欢,还时不时从小包里取出糖、话梅、山楂果一个劲地往乘客手里塞。是啊,沉浸在浓浓的乡音里,母亲的脸上泛着红光。妈妈,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您如此激动,如此开心了。 许是老天有眼,中巴驶近绍兴车站,那雨悄无声息地停了。妻和我,绍兴来过几次,都为故乡这些年的变化而欣喜。从我们投宿的绍百大宾馆朝下望去,我告诉母亲,这条大马路就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大街”,母亲瞪大了惊奇的眼睛:“我记得路没这么宽嘛。” 刚用好午餐,母亲就要去老屋看看,80多的人了,横竖劝不住。我们在府山下车,有位身穿蓝外套的老太太正在门口洗菜,和母亲一搭腔,便拉着手说起了家乡话,那热乎的劲,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姐妹。老太太菜也不洗了,执意要陪我们去五马坊(母亲旧居)。说实在的,绍兴这几年变化太大,母亲旧居周边更是楼房林立,若没有熟人引路,真要走冤枉路。那老太太大概看出我们的“不好意思”,笑着道:“我们就是散散上步嘛。” 就这样,母亲和那位老太太拉着手,掏着说不完的家乡话,一路缓缓而行。到了五马坊,便是大校场。记得小时候,大校场就是故乡的代名词。1967年,我来过这里,那时的大校场和母亲嘴里说的无多大区别,空旷的坊地,些许枯草在寒风中颤抖,冷寂得很。如今这里,五颜六色的楼房挤成一片,母亲眯着老眼,连声道:不认得了。
上:莲花桥,母亲年幼时常在桥上玩 大校场过去是莲花桥,母亲年幼时常在桥上玩。绍兴老太太笑着说:哪里还有桥,修路时早把河填了,现在你走的路,就是过去的莲花桥啊。母亲接口说,是该变了,我也变成老老太婆了。母亲的叙说吸引了另一位上海老太太,那身旁陪伴的两个中老年人,不用猜,也是陪同老人回故乡寻根的子女。母亲和那位老太太不约而同地抚摸着井圈,俯视井底那泛着波光的井水,诉说陈年往事,浓浓的乡音里,是旧居门前布满青苔的石板路,是斑驳的木板床旁外婆的童谣……呵,故乡,永远是一根连绵不断的红丝线,令人牵挂。
上:传统的家乡食品 在绍兴的五天里,乌篷船载着母亲在鉴湖的碧水柔波里滑行,她贪婪地看着两岸风景,嘴儿不停地向我描述儿时的情景,我担心她的身体,却被她的一句“不累”挡了回去。 绍兴老太太陪着我们转了一圈又一圈,我感谢故乡这位古道热肠的老太太,她却一个劲地摆手:不用谢,不用谢,竟不肯留下姓名而辞。 母亲在绍兴游了东湖、兰亭。府山尽管未登,但她在山下望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有些累了,劝母亲歇歇,母亲说,这次回故乡“脚头轻了不少”。那晚我们回旅馆,恰逢电梯出故障,妻和我扶着母亲一步一步登上九楼,问母亲有无不适,她竟说:与上海家里上三楼无甚两样。嗨,真是奇了! |
信纸作者:梅陇夕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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