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花管树为管我（上）

庄关通

      我家现在的阳台较大，我占了很小的一角，放了20多只花盆。从骨子里看，我本很爱种植，农家孩子，儿童时与种植的接触实在太多太多。但我退休前和退休后，都没有时间精心培植、管理花草。

      退休后，我那20多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茑萝、仙人指、宝石花、月季、旱金莲、昙花、万年青等，都极容易管理。我管它们，其实是在管自己——迫使自己在读书、作文、志愿服务的过程中，腾出时间来投入另一种思考、另一种劳动，以益健康。

      为管住自己而管花管树，势必归属懒惰模式。我很少松土、培土、翻盆，没考虑过改良土质，我从不购买肥料。

      十几年里，我只给它们喝“牛奶水”——一家五口把一盒优培鲜牛奶喝完了，我往纸质屋顶盒里灌水，反复摇晃，倒出来；再灌水，再摇晃，再倒出来。两者调匀后就作浇花的肥水。即使有时喝常温奶，空盒也充分利用。

      年年月月都如此。不过，不是天天如此。阴天、雨天不浇，冬天隔三、五天稍许浇一点。今年暑期连续高温的那几天，我一反常态，早上喂“牛奶水”，傍晚还加浇一次普通的冷水，所以没有一盆枯萎。

      浇“牛奶水”，我得常坚持、很认真。除此之外，寒冬的防冻，我也必须不怕麻烦。有些盆搬到室内，有些排列在朝阳的阳台墙脚边，傍晚罩上大纸箱，早上拿去大纸箱，让它们晒太阳。

      阳光充足，空气通畅，它们都觉得“牛奶水”喝饱而有力了，所以个个起劲地生长，花开得又多又鲜艳。

      我看着黑巴克月季花的花瓣由丝绒状深红色，慢慢地转变成丝绒状的紫黑色，却不知奥秘何在。

      喜欢热闹的要算茑萝（五角星花）和仙人指花。仙人指花火红火红，一朵，两朵，最后挤得满盆烈火熊熊。

      为纪念父母、岳父母，我始终保存着几盆万年青，偏偏它们不像我移植到锦溪墓地上的万年青，那里每棵能看到有八、九粒红果。而阳台上的，十多年有花无果。去年有一天，我突然在两盆里发现，茂密的绿叶遮掩着一粒圆鼓鼓的红弹珠，喜出望外。但不知它们何故会迟生、何故仅一粒。

      今年，两个原因叫我非常看好小盆里的旱金莲：一是11月26日（“小雪是11月22日”），它谢了7朵花，盛开10朵花，含苞4朵花，红得耀眼，绿得鲜嫩。二是它每朵花的5个萼片居然集中成一条小尾巴，靠在花梗旁；我过去没见过这样的花朵结构，少见多怪倒也很高兴。

      年轻时我读过、研究过《种树郭橐驼传》和《病梅馆记》，明白树木、树人该留意什么。所以，我在管理这20多盆时，大都任其天性，让它们自由成长。然而，竟然也出了问题。去年年初从亲家那里拿来一小盆昙花，只有3小片嫩叶。哪知放了三四天，烂掉了2片。我小心翼翼把可怜巴巴的那片掘出来重新扦插，想死马当活马医，谨小慎微地伺候它，让它长啊长啊……了不得，阳台上容不下它了（阳台上有两个晒衣架，“种植区”不可扩张），只能搬到窗台上。昨天，我仔细观察它，原本不到10厘米长、1厘米宽的一片叶，竟然发达非凡：有7根枝条，其中3根有钢笔那么粗，2根70多厘米长，由于叶片多而重，它们都已弯成弧形。总共有46片叶子，最大的长60厘米左右、宽8厘米多。我见过开花的昙花，但面对眼前自己养育的，我傻想：这还是昙花吗？不过，我还不想给它修剪，只想帮它将枝条固定下来。

      有一桩事，别人也许想象不到。我曾在大花盆里养育了两棵树。它们原都是大花盆里刚露出二、三片嫩叶时，就被我认定是“树”，移栽于盆中央，百般呵护，一直长到一米多高。它们的成长过程，下篇再说。

      正因为“管花管树为管我”行之有效，的确能管住我，所以我将“阳台花草管理”也作为“自我尊老、自我约束，每月逐项自评估”内容之一。当然，我还须坚持下去。

                                                    （2022年11月27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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