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石颂

薛鲁光

燧石俗称火石，是比较常见的硅质岩石，可利用扳机击打火石引发火药。不久前，笔者随众来慈溪参加王仲良同志诞辰120周年纪念活动，车抵慈溪后，即前往匡堰烈士陵园凭吊祭扫。匡堰镇革命烈士陵园，安眠着一百余名为创建红色政权英勇牺牲的革命先烈和干部。各方敬献的花篮摆放在王仲良同志墓碑前，王幼云代表家属献上鲜花，他哽咽道：“爸爸，我们来看您了，您和您的战友们打下的这片江山一定会像松柏一样万古长青。”

作为《王家埭史话》的编委，我对燧石有了更深了解。王仲良同志就是其中突出的一位我党“燧石”，他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在三北地区开展游击战争。他被慈溪老百姓尊称为王政委，当地政府顺应民意，特地在当年王仲良任三北地委书记时的老家王家埭建造了燧石园纪念馆。王家埭地处风景秀丽的栲栳山下，上林湖畔，来到此地，感觉这穿水而过的美丽乡村就是一个现代桃花源。当地人王力成陪同我们游览上林湖，我们租了条船，环游整个湖面。举目眺望这片方圆2平方公里的湖泊，湖面被青山环绕，湖水清澈碧透。眺望不禁感慨：水是生命之源，傍河倚湖的城市会过多受到上苍眷顾。就像西湖的杭州、大明湖的济南、秦淮河的南京等等，湖的下游建起了水坝，既灌溉农田又为上万户居民提供了清洁的水源，还养了不少青、鲢、草鱼。每当捕鱼季节，那上林湖就热闹了：张网捕捞，鱼在网上扑腾，波在湖面泛金，渔民脸上个个挂满了丰收的笑靥。上林湖三面环山，村民种满了优质茡荠种杨梅树。四百来米高的栲栳山峰，栽满了绿油油的马尾松、油茶树，引来无数小动物的光顾。折射春风沉醉的江南之乡名不虚传。难怪南宋诗人高鹏飞曾云：风静湖光一鉴浮/青山四顾淡舒眸/松阴满径归来晚/醉看岩花笑白头。”    

上林湖还是越窑遗址。越窑青瓷烧制始于汉、盛于唐、宋时期，更是烧制顶级宫廷青瓷“秘色瓷”的所在地。匠人们用上林地区的高岭土秘密烧制“秘色瓷”。因此上林湖越窑被称为“青瓷都”。我们饶有趣味地登船上岸，看到漫山遍野散落一地的青瓷碎片，鲁淮兄拾到一只半边残碗，碗呈花青色，碗面刻着道道花纹，碗底刻着“开元”二字。人们议论着一个个虚无飘渺的美丽传说。听说，在距离浙江千里之外的陕西宝鸡市，发掘埋藏有佛指舍利的法门寺地宫时，人们竟意外地找到了有确切记载的秘色瓷器13件！这个跨跃千里的巧合，将人们引入了更加复杂的谜团深处……

尔后，我们驱车来到“燧石园”参观，那是一张王仲良身着大衣面对大海、微露笑靥生动睿智的大脸，一张张照片、一件件实物、一行行文字，无不铭记着他坚定的富有传奇的一生。当初只身来上海银店做学徒，练就一手制作金银首饰的绝活，在敌人监狱里加入共产党，领导上海金银行业的罢工斗争。后回慈溪任三北地委书记，动员当地有为青年参军参战，按照党的统一战线政策争取爱党爱国民主人士投入抗战，在担任中共无锡和常熟县委书记、新四军六师无锡支队司令员等职时期做了大量工作。在介绍王仲良任中科院华东分院党委书记和副院长时，谢鲁淮停在展板前，声情并茂地讲述着王仲良顶着巨大的压力保护华东分院的科学家们，使这个知识分子成堆的中科院华东分院没有一个人被打成右派，创造了一个奇迹。讲解员声情并茂地讲解，参观者驻足聆听，无不动容，从心底里佩服这位铁骨铮铮、两袖清风的王政委。其中，笔者也参与撰写了王仲良动员毛契农抗日、策反张旅长回到人民怀抱等文章，深深为这位怀着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始终不渝我党我军工作的前辈投以崇敬一瞥。当然，慈溪人民没有忘记这位深爱慈溪的赤子，当年，王仲良同志回故乡省亲之际，老乡们闻讯后，络绎不绝地前来看望王政委，他回沪时，竟夹道欢送。此刻，我想起臧克家的一句诗，“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是啊，如今，王仲良同志辞世已整整45年，人们还没有忘记他，人们还在言谈间、文章中深深缅怀他的不朽功绩。随后，举行了《王家埭史话》赠书仪式。

至德无形，至宝亦然。为了传承王家埭的历史，在上海定居的王家埭人决定编写一本反映王家埭历史的书，并委托王仲良之子、王家埭知青王幼云执笔。由于年代已久，好多亲历者已经故去，资料遗失。然而，王幼云没有泄气，他把写好这本书，看作是完成家乡父老乡亲包括他先父的愿望，年近七旬的他七上慈溪，开会、走访有关人员、收集文字影像资料，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查阅史料、深入调查和辛勤笔耕，并经过编辑委员会和有关方面反复认证修改，五易其稿，终于汇成一帙。面对波光潋滟的上林湖，笔者按捺不住激情，吟诵道： “慈溪丛荫一骄子，铁骨铮铮史耀芳。岂惧酷刑囚楚狱，笑谈孜读胜书堂。金戈苏浙平顽寇，跃马华东正义张。惜爱人才承伟业， 煅鎚燧石烁星光。”两天时间瞬息而逝，苍松低垂悼忠臣，承继先辈启未来。王仲良同志将一生都献给了党和人民事业，不愧是一颗闪烁莹莹光芒的燧石， 他那愈挫愈勇的燧石品格将于日月同辉。作为革命后代，我们一定要继承革命前辈遗志，做不忘初心、传承伟业的一代新人。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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