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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砖瓦厂的故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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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8年08月14号 16点 阅读 11212 评论11 点赞12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砖瓦厂的故事(三)

(唐德华)

 

迟来的一声道歉

 

    今年是知青下乡50周年。我们机炮连(砖瓦厂)的知青相约重返黑土地,共叙战友情。这次聚会,有来自京津沪哈等地的知青共50余人。其中北京知青小钱收获最大,他收到了一声迟来的道歉。

    事情要从40多年前说起。当时知青下乡已5年,知青中年龄大的已二十五六岁,小的也有二十一二岁了。到了青春期,找对象谈恋爱本是人生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在那个年代知青是不允许谈恋爱的。我们营教导员就曾在大会上讲,知识青年到兵团是接受再教育的,不能扯那个事儿。“那个事”就是指谈恋爱,所以不少知青尽管心里有想法,却不敢贸然行动。

    北京知青小钱很有才华,擅长画画,他为人直爽,有点桀骜不驯。他看上了本厂一位当地姑娘小王。小王中等个儿,身材匀称,皮肤白皙,长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这姑娘尤其能吃苦,是一把干活的好手。小钱和小王经过几次接触,有点你情我愿的意思。不久,小钱给小王写了一封情书,表达爱慕之情。小王接到信后,思想斗争很激烈,一边是自己对小钱也有好感,一边是知青不准谈恋爱的规定。正当她举棋不定,班长小张知道了这件事,这个人思想比较“左”,她要求小王立刻停止与小钱的来往,并把这封信交给厂部。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可想而知……小钱在厂里待不下去了,后调到场部电影放映队。小王家里也不同意,认为知青靠不住。从此,爱情的萌芽遭摧残,两人被棒打鸳鸯,各分东西。

    后来,小王远嫁河南南阳,早已为人妻为人母。小钱返城回到北京,工作几年后也成了家,现在孙子孙女都有了,三代同堂,其乐融融。这次,小王得知小钱回农场参加纪念知青下乡50周年聚会,虽因病不能前往,但特地让妹妹来与小钱相见,替自己当年的不当举措道一声对不起。这姗姗来迟的道歉,一等就是近50年。好在现在科技发达,当天晚上,我帮小钱和小王连上视频。分别近半个世纪后,当年的帅小伙俊姑娘,如今已是两鬓花白。他俩凝视着对方,激动和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得知小王糖尿病严重,小钱一再嘱咐小王保重身体,在当地治不好,就来北京治。看着小钱小王视频重逢,忆及他俩当年的感情,让人不禁唏嘘。

    青梅竹马的哈尔滨知青小李和小陆触景生情,回想起当年恋爱的经历。他俩从小是邻居,临近下乡,双方父母商定,两人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到农场后,小李分配在木工房工作,小陆在食堂当炊事员。下班以后,小陆总要去木工房和对象小李见面。但上面规定知青不准谈恋爱,更有个别好事之徒专盯着这种事。他们的逻辑是:谈恋爱就是耍流氓,要抓现行。上海知青大傅知道情况后,悄悄提醒同在炊事班的小陆当心点,防止坏人钻空子。至今,小李和小陆回想当时情景,仍心有余悸,说那时谈恋爱就像做小偷一样,东躲西藏的,生怕别人看见。随着知青的年龄一年比一年大,这条不成文的规定也渐渐淡化了。小李和小陆也有情人终成眷属,婚后生育一男一女。后双双返城回到家乡哈尔滨,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土法上马搞革新

 

    砖瓦厂的工作都是苦活、累活、埋汰活。如何提高劳动生产率,减轻职工的体力负担,是摆在厂领导和全体职工面前的一道难题。

    当时厂里生产资料匮乏,生产工艺落后。就拿制坯来说,用的土全靠人工用铁锹在土堆上挖,然后装在独轮车上,再推到铰龙里制成坯。天晴时,土堆硬得如石头,铁锹很难挖动;下雨天,土堆上要铺上木板,否则,独轮车陷进土里推不动。这样做既浪费土地资源又加重劳动负担。

    为了减轻职工的体力劳动,厂里决定自制一台挖土机。自制挖土机首先要解决电焊机的问题,那时厂里连一台电焊机都没有。机器班的耿德基、张世保等老师傅找来了电焊机的书本研究,但苦于文化程度不高,很多原理和公式都看不懂。上海知青小汤也是机器班一员,他主动给实践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讲解,帮助他们掌握电焊机的工作原理和构造等知识。有了书本知识,他们又到修配厂实地察看电焊机,根据所见所闻,自己画图纸、做模型。电焊机的工作原理和变压器相似,是一个大功率的降压变压器。众所周知,做变压器离不开矽钢片。没有现成的矽钢片,怎么办?他们找来废的水桶、水壶,把铁皮剪下来,刷上清漆,代替矽钢片。再根据电焊机空载电压和工作电压的实际,确定初级线圈和次级线圈匝数,用公式求出导线的直径,用不同规格的漆包线缠绕在铁片上。硬是用土方法做成了一台电焊机。

    刚开始试验时,电焊机要么不打火,要么烧过头,有时还漏电。师傅们为了看得清楚,很少用电焊面罩或电焊镜作业,结果眼睛被电弧光刺得通红,布满血丝;手脚也常常被飞溅的焊渣烫起水泡,留下密密麻麻的伤疤。经过上百次试验,终于一一找到故障原因,并加以改进,最后达到了使用效果。

    有了电焊机,自制挖土机就提上议事日程。机器班分兵两路:一路到鸡西、东方红等地参观学习,照猫画虎做图纸;一路去搞钢材。那时是计划经济时代,钢材供应特别紧张,都是按计划调拨。机器班的职工四处寻找:有的到废品收购站去拣;有的到兄弟连队去要;还有的到农场总库去借。总之,想尽了一切办法,终于凑齐所需的角铁、扁钢和槽钢等材料。

    有了图纸和钢材,耿德基等机器班的师傅们夜以继日,加班加点地干。木工张福珊人很聪明,不但木工活做得好,还有一手好的焊接技术,而且随叫随到,他也积极参与挖土机的制作。就这样苦干了一个冬天,一台土制的挖土机终于制造成功。这台挖土机的形状有点像南方的龙骨水车,只不过水车是木头做的,而挖土机是钢材焊接而成的。挖土机长臂(桁架)顶端是一个能旋转的刀片,后面是输送带。通过刀片的转动,将土一层层削起,输送带将土送进绞龙里直接制坯。

    挖土机试制成功以后,大大提高了劳动生产率,再也不用人工用铁锹去挖土了。挖土机不仅挖得深、挖得快,而且挖出的土颗粒小、质地松,容易与沙子结合,提高了砖坯的质量。况且它的机械臂有多长,就能挖到多深,节约了大片宝贵的土地资源。

   可以说,挖土机的制造成功,在砖瓦厂技术革新的历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

 

                                             (图片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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