傣乡行——忆事澜沧江畔

叶子

    题记：前几天，《西双版纳报》的退休记者玉燕，在微信上给我发来几张雨中的澜沧江，还附了一句：“叶子，你还记得那年我俩在澜沧江畔的那段故事吗……”

    那是一九七九年的十一月，在西双版纳洲发生“知青大回城”浪潮后，我被借到首府景洪市政府知青办，参与处理遗留问题，玉燕也借在办公室工作。玉燕是我傣家妹妹玉皎的同学，从而对我十分友好，一个休息天玉燕主动邀我浏览澜沧江。

　　一路上，玉燕热情地向我介绍允景洪这座傣族州府城市的来历。说是古代有个傣家王子到山上打猎，打伤了一只小鹿。小鹿在前面逃，王子在后面追，从白天追到夜晚，最终小鹿被追赶到美丽的澜沧江畔，眼看无路可逃时，小鹿无奈地纵身一跃投入江水中，刹那间，江水泛起一道红光。此时正是黎明之际，从此在这里建起了城市允景洪，也就有了“黎明之城”之称。

　　晨曦下，允景洪的大地反射出金色的光彩，玉燕特意陪我走上江畔码头登上一条汽艇，浏览澜沧江。江水微波荡漾，两岸绿树成荫，不时还能看到炊烟正浓的傣家村寨，让我不时回想起坐摆渡船荡漾在黄浦江上。单调我回上海的调已经到了半个多月了，然而一直压在县政府没有放行的意思，从而与我患难与共的副县长老蔡出主意，把我借调到了允景洪，什么时间才能顺利回到上海，成了我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下了船，玉燕又还把我带进江畔的一个村寨，指着其中一座极少见的，以木质结构为主的竹楼，说是她的的家。这幢建筑，不仅主梁、支柱是木头的，连围墙和地板也全是木板搭成的，只是内壁是用竹排铺就；同样她家竹楼的下层不住人，饲养着鸡鸭、猪牛，还有生产和生活的器具，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木制的舂米器，似乎没有用过，像是个摆设。

　　 踩着木制的楼梯，走到上层，进门是客厅，客厅后侧用竹排布料分隔的地方是傣家人的卧室。玉燕的母亲是一位可亲的咪涛（傣语：大妈），她让我坐在竹制的矮凳上，泡起傣家人自制的粗茶让我品味，不多一会儿，咪涛与玉燕在竹制小圆桌上摆上烤鱼、酸笋、麂子干巴、酸菜汤等酸辣开胃的菜肴，玉燕的父亲打开酒坛，给我倒上自家酿的包谷（玉米）酒，幸好我在军工厂里就善于喝酒，几碗下来，这位少言寡语的伯涛（傣语：大伯）倒先醉了。玉燕把父亲扶到内室睡下后，就不让我再喝酒了，端过蒸桶用手抓一团糯米饭给我，让我美美地吃了顿傣家午餐。，

　　吃饭时，玉燕的母亲不时问我在傣乡住得惯吗？吃得惯吗？不时看着我点点头笑着。吃过饭，休息了一阵，我向玉燕示意了一下就告辞了。走下木梯，来到了院门前，我才发现玉燕还在竹楼的阳台上，只见咪涛与她不时望着我在窃窃私语，不知说了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玉燕才下楼，带着我沿着澜沧江畔漫步。滚滚的波浪源自深山峡谷，穿过万山丛林，在弯弯曲曲的江道中展现出江水纯洁、明净的情怀，好一个美丽的澜沧江风采。

　　站在一棵棕榈树下，我对玉燕说：“到你家吃饭，事先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让我太失礼了，等一下到了城里，我买点东西，你帮我送去。”玉燕对我笑了笑说：“你怎么不先问问，刚在我妈在阳台上对我说什么？送东西么，你明天晚上自己送去！”我不觉楞神了：“明天晚上还去？”玉燕朝我一笑说道：“刚才在阳台上，我妈就催着问我，你是不是我的帽（男朋友）？”我不安地问道：“你，你怎么回答的？”玉燕还是笑着说：“当然说是！谁让我从没带男朋友到过自家的竹楼。”这让我更不安发。望着我的傻样，玉燕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脑袋说：“你啊！急什么？你的事玉皎都告诉我了，放心！我会帮你摆平的。不过我要对你说，我可不像玉皎那么傻，追随你甘心当个傣家妹妹，我喜欢你就下蛊，让你哪里都别想去，就跟在我身边！”这当然是玉燕嗔话。后来我才知道，玉燕是州政府某领导的侄女，我的事她也出了份力，从而在州府知青办只工作了一个多月，调令就寄到了办公室，年底我就告别了西双版纳，回到了上海。

　 与玉燕仅仅相处一个多月，却让我百感交集，心潮澎湃，在西双版纳的黎明之城，遇到一个真诚直爽的朋友，是我的幸运。这位当记者的傣家姑娘玉燕（如今也已退休了），至今与还有着微信来往，那套有着我八篇散文、一篇小说的《绿宝石丛书》（《西双版纳报》创办六十周年出版的一套三本散文小说集），还是玉燕告诉我，并给我寄来的。

难觅红颜真诚女，士有知己实为幸，

不求燕过成双飞，但愿知心长想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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