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涉东海话今昔 ----一个何家角土著的记忆

       我虹桥街道安顺路的中山西路以东一段，在商贸方面算不上十分繁华，而若论交通之便利，在偌大上海却可说堪称一流。以这里为原点，其不远处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足有十几条公交或地铁线路环绕，能够非常便捷地把你送往市内外各个地方。闲暇时间，这里的居民可步入附近的虹桥中心绿地跑跑步，垂垂钓，或坐在公园长椅上发一会儿呆。兴之所起，也可呼朋唤友，到周边饭店里大快朵颐，美味饱餐一顿。 生活是多么的方便，人生是如此美好。这对有些二十来岁以下的青少年来说，往往会误以为这一切都是天造地设，是理所当然的景象。这些青少年即便算不上无知，也是对中国人民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的奋斗历史缺少起码的了解。今天，我要以一个年过六旬的过来人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们，这一带的过去，完全不是这样。可以还原一下四十多年前何家角村宅中的一个场景。

       阳光明媚的一个下午，一位老妇人见一位年过半百，身穿簇新浅灰色中山装老伯，正满面红光地彳亍前行，便招呼说：“弟弟啊，侬到啥地方去？”老伯笑吟吟地作答：“噢，阿姐啊，到东海去，吃喜酒！”原来，当年安顺路一带的原住民们，把静安寺以东地域称之为东海，这位老伯正赶赴市中心某饭店参加一场婚宴。这时候，老妇人扫视了一下老伯的双脚，却发现老伯脸上漂浮起些许不安与纠结。这里刚下过一场豪雨，坑坑洼洼的地面散布着许多小水塘。老伯脚上穿着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此时此刻，让它出现在市中心雨后一尘不染的水泥柏油路面，一定会非常夺人眼球。然而，他现在乘车前往市中心，必须走到48路公交车的终点站——公交四场（现为中山广场居民小区），并且仅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沙石路面的便道（现在泸定中学南北校区之间），需要绕道而行，比较远，还不能保证皮鞋不受泥水的浸染。一条是趟过农民菜田走小路（现为安顺路231弄以西一段），则是泥泞不堪，这双皮鞋肯定会因此沾满泥浆。读者这时候一定会体味到，四十多年前的虹桥街道还是一个亦城亦乡的城乡过渡地带。那时候，即便是行政上归属上海市区的中山路以东地块，仍有一二成的农田，仍有一个叫作何家角生产队的农社组织。土生土长的原住民的潜意识里，仍把何家角一带当作乡下地方。而中山路以西的大片地块，隶属于上海县管辖，那里是真正的农村区划；绿油油的菜田里，镶嵌着张虹桥、姚家浪、马家角等自然村落。如今忆及当年虹桥街道一带风土人情，真有恍若隔世之感。农田、小河、土路……早已无迹可寻。代之而起的是鳞次栉比的多层住宅楼宇，纵横交错的平坦马路，密集四通的公交网络。

        再说说当年何家角居民到东海，比如说到48路另一个终点站——外滩去，很是件让人咋舌的靡费之举。且不说48路车从头至尾要颠簸一个小时，来回车费竟贵达四毛钱。彼时的四毛钱可不能和现在的四毛钱等量齐观。它要占到那个年代一般职工月收入一百三十分之一的权重。这使得当年生活水平尚在温饱线附近徘徊的城乡居民，若非必要，都会将它拿在手中掂量掂量。如今的安顺路土著们若到东海去旅行，已经有了多种选择。他可在安顺路就地搭乘48或911路；可往北穿过东华大学（原华东纺织工学院）校园，乘坐71路中运量公交车；可往东乘坐3号、4号或10号线轨道交通；也可往南在虹桥路（三十年前截弯取直并拓宽）乘坐113路等等。 前不久，我忽然有了想去黄浦江边溜达溜达的雅兴。吃了晚饭，我骑摩拜单车，到达71路天山路站点，乘车半小时即到延安东路外滩。赏罢外滩夜景后返回家中，仅花去两个小时。来回车资4元钱，还不到如今一般职工月收入的千分之一比例。抚今追昔，不禁让人十分感慨。我安顺路一带居民，与全市全国人民一样，仅用以一二代人的时间，目睹了城市面貌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

        再过几十年，这里将会变得怎么样？习总书记已为我们描画了中国梦的蓝图，并指出了要继续用改革、开放、创新的途径去实现中国梦的正确方法。我们不妨想象一下中国梦实现时的一个生活场景。 2050年的一天，安顺路旁一小区里，有两位老年夫妇想到市中心某艺术中心去看一场话剧。他们朝家庭电脑终端发出一条指令，不一会儿便有一辆无人驾驶汽车开到他家楼下等候。出门前，老夫妇把一切家务都交给了机器人打理。原来，这一带居民家家户户都用上了机器人，让它担负起知识讲座、学习辅导、法律咨询、买菜烧饭洗衣以及垃圾分类等繁琐复杂的家务劳动。老夫妇走过整洁的像艺术画廊一样的公共走廊，穿过楼前种满四季常青、开满鲜花的灌木丛，来到安顺路这条无比清洁美丽、见不到一丁点儿纸屑的马路，微笑着和路边的邻居熟人挥挥手，钻进汽车向东疾驶而去。 这是一种何等令人向往的美好生活境界。让我们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再经过一二代人的顽强拼搏奋斗，相信当代青少年一定能看到“后天视今日，如同今日看昨天”一样的快速、巨大而奇妙的变化！

                                                                长宁区虹桥街道  安东居民区   吴文元安                                                                                                                      2018、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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